楊儀打點起身。
她本來還是想讓張太醫留下照看赫連彰。
不料胡太醫主動請纓。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胡太醫低著頭“永安侯,我想,我不如先留在衛城這里,不僅僅是照看赫連校尉,還有兵備司的眾人。”
胡太醫打聽過了,這里確實缺少醫官,倘若他留下,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楊儀道“為什么忽然這樣想”
胡太醫笑了笑,只是笑的有點難看“我一直都忘不了歐成為我當初跟老張說是為了銀子來這兒的,只覺著臉上生疼。如今,我只是想做點我能做、也該做的事。永安侯醫術在我們之上,身邊少一個我,無傷大雅,但我留在兵備司,對他們來說卻干系重大。”
關于各地的醫官制,原本楊儀就跟林瑯提過,連中原之地的衙門跟軍中,還時不時地缺少相應的醫官駐守,何況北境。
而北境又不同別處,時不時兩軍對壘,激戰之下,就愈發顯出了醫官跟大夫的重要。
“我知道你的意思,”楊儀制止了他“其實你留在這里對他們而言,有諸多好處,我只是怕你不慣、或者”
胡太醫道“之前在京內不覺著,到了這里,我我不知該說什么,總之永安侯,我這一次是心甘情愿的。”
楊儀許了,并留一個藥侍跟兩個醫學生相助。
當下薛放陪著起身,才出門,里頭晁俊跑出來,向著楊儀跪倒,磕了幾個頭。
“先前兩個是姐姐讓我替她磕的。后面兩個是我自己要磕的。”晁俊一本正經地說,“永安侯,薛督軍,等武威那里沒事兒了,你們還回來好不好”
楊儀一笑,薛放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兔崽子,好生練武,叫你爹好好教教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有點本事了。”
晁俊站直了身子,肅然“知道了”
馬車出了衛城。
薛放舒展了身子,躺在車內,又挑剔“這輛車沒有你那輛大,真可惜,便宜了姓俞的。”
楊儀笑道“有的坐你就坐吧,還挑揀什么。”
有他在,楊儀就讓小甘乘坐后一輛車,正好讓屠竹也跟著養養傷。
只是昨日下了大雪,馬車行的并不快,這樣倒也好,楊儀正擔心小甘的身子,慢慢地走,還不至于顛簸的很厲害。
她躊躇著,心想要不要告訴薛放此事,思來想去,還是沒提。
過了中午,才到了嶧城,也接了留在這里的趙宇跟鄧櫟等黑林坳收編的眾人。
因為大雪的緣故,足足又走了兩日,才到了武威。
而那邊已經得了消息,初十四先迎了出城。
初十四進了馬車,毫不客氣地,作勢要把薛放踹到車外“你趕緊去,俞監軍可一肚子氣呢。”
薛放道“你怎么這么霸道”話雖如此,卻并沒有要對他動怒的意思。
楊儀看在眼里,有點不太受用,便淡淡道“初軍護,十七身上有傷,我才叫他在車內的。”
初十四一怔之下,忍笑“哦你還怕我踹傷了他”
薛放不失時機地“對啊,你剛才踢著我的傷了,好疼。”
楊儀雖懷疑他是說笑,卻還是問道“真的我看看。”
初十四叫道“你信他呢他什么時候這么嬌嫩了博你心疼罷了”
薛放哈哈笑了兩聲,跳下車去。
楊儀無奈地瞪他一眼,回頭看向初十四。想了想,問道“初軍護剛才說什么俞監軍一肚子氣”
初十四笑道“哎喲,原來小十七沒把他干的好事告訴你他可在這里弄了個爛攤子給俞監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