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的喉頭果真是撕裂傷,而且從他的手指痕跡以及頸間抓傷看來,確實是他自己所為。
其中還有半片指甲卡在傷口里。
唯一讓眾人都驚悚不安的是,為什么王員外竟會干如此反常的事,下這樣的狠手自戕,乃至于指甲都給扭斷了。
楊儀蒙了口鼻,先看過王員外頸間的傷,確實如仵作們所說,并無外傷的痕跡,而且下手很重。
據她所知,若是如此自戕的程度,已經不能以常理推測。
這癥狀,倒是讓她想起了羈縻州云陽縣康知縣一家的遭遇。
沈笙雖也不太樂見這樣場景,還是盡忠職守地陪在楊儀身后,手帕捂著口鼻他道“永安侯,此人舉止怪異,再加上有人聽見那決明說什么黃皮子報仇的事,難道,真的是中了魘魔之術”
楊儀查看王員外身上別的地方,一邊問道“沈大人,貴地有關于黃皮子的傳說很多么”
沈笙道“這因為周圍多山林,黃皮子更是處處皆是,所以傳說也不少,有說此物擅長魅人,還會幻化人形之類且報復心極強,一旦招惹了它們,就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楊儀道“沈大人相信此話么”
沈笙輕笑了兩聲“這”他不好意思說,畢竟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之敬畏些,敬而遠之就是了。
但他又是官兒,這么說的話,容易叫人抓住把柄。
楊儀倒是沒有追問,她正扒開王員外的眼皮細看他的瞳仁,望著那放的格外大的瞳孔,楊儀皺皺眉,捏開他的嘴。
琢磨了會兒后,楊儀才叫人拿水洗手。
沈笙說道“永安侯,這案子我看沒什么難的,自然是他突發惡疾自戕了吧,倒是未必跟那個孩子有關。畢竟是個小兒,若是因為他一句賭氣的話而審問,傳出去,讓人以為府衙在弄什么怪力亂神的事。”
楊儀道“勞煩沈大人派一隊人馬往楊家去一趟。”
沈笙微怔“何意”
楊儀道“找一樣東西。”低低交代數句“要派心腹謹慎之人,別事先透露消息。”
沈笙連連點頭,并不問原因便即刻喚人,按照楊儀吩咐去尋找那物。
忽一個主簿急匆匆而來,在他耳畔稟告了一句話。
沈太守色變“什么豈有此理,誰叫他們”
楊儀見他欲言又止,便轉開頭不去聽。
沈笙訓斥了來人幾句,打發去了,對楊儀道“才說嘴就打嘴,讓永安侯見笑了,先前王家的人來報官,有幾個差役便去拿那孩子”
楊儀一驚。
沈笙又道“不過正好被監軍府一位十四爺攔住,教訓了他們一頓,把那娘兩個帶去監軍府了。”
楊儀點頭“我也該回去了。”
沈笙忙挽留道“永安侯何必著急,何況那派去王家的人還未回來呢。”
“若是找到那物件,大人派人去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江公公那邊吩咐車駕,沈太守依依不舍,一直送出了府門。
望著楊儀登車,風雪飄搖中去遠,沈笙不由感慨道“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妙哉妙哉,曹子健誠不我欺。”
他的心腹知道,沈太守的“病”又發作了,這次念的是曹植的洛神賦。
見馬車走遠,而沈笙依舊沒有回神,心腹忍不住提醒“大人,別看了,永安侯名花有主,你可別去戳薛督軍的老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