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俞星臣跟幾位朝臣,于端王府中議事。
先是說起定北城中,宣王殿下統軍種種,雖然皇帝勢必要派人去北境,但當初決定是宣王的時候,還是讓許多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傾向端王一派的朝臣們。
畢竟皇帝對于宣王本就有些偏愛,如今讓宣王去北境,若再手握軍權,以后只怕
偏偏先前,顧朝宗東窗事發的時候,還承認了自己是想擁端王登基。
可知當時多少人都被嚇得魂不附體。
畢竟皇上一怒之下,誰也不知會發生什么。
所以當時的京城內簡直有些風雨飄搖之意,朝臣們不少人人自危的。
誰知皇帝竟并沒有很怪罪端王,好似只是申飭了幾句。
本來以為如此也罷了,誰知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了宣王去北境。
皇帝的心意簡直是叫人琢磨不到了,誰也不曉得皇上到底是中意宣王,還是端王。但從現在的局勢看來,好像還是宣王占據優勢。
其中有一位吏部主事兼王府侍讀說道“也許皇上派宣王殿下前往,正是為了試探,一則看看宣王殿下的真正心意,二來,北境雖然平定,但勢力龍蛇混雜,要穩住局面也是不容易,不知道宣王殿下有沒有那個本事。”
旁邊戶部的一位主事聞言點頭,說道“聽說之前本要處置一些被招撫的賊匪,卻給當時還沒離開的小侯爺阻住了,何況北境的軍民,信服的乃是薛小侯爺,永安侯以及俞侍郎,就算宣王殿下去了,也未必真正得人心。”
他說著,便看向旁邊的俞星臣“俞侍郎以為如何”
俞星臣面色如常,淡淡道“不管宣王殿下被派往何處,不過也是急朝廷之所急,宣王殿下有他必須要做的事,而端王殿下也是同樣。”
大家面面相覷,知道他向來穩重謹慎,自然不愿意輕易表露心中想法。
而端王也對俞星臣的話點頭稱是。
當下大家默契地將話鋒一轉,說到先前薛放回京的事。
此時,已經有些耳聰目明的大臣知道了楊儀原先在內宮養傷,只是因為俞星臣諱莫如深,所以大家不敢當面提起,只旁敲側擊地問道“怎么薛小侯爺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前才回京多久,就又不知所蹤了。”
提到這個,俞星臣越發沉默寡言了。
端王笑了兩聲,道“本王是知道十七的,他自然是絕世天縱的將才,只是性格最是不羈,真如同他的字一樣不約,不過他才打了勝仗,雖是提起來風光無限,但也是幾經生死磋磨的,索性叫他天高海闊地去游走一番也成。”
大家聽端王話說的體面,就也順著稱贊了幾句。便行告退了。
端王特意留了俞星臣。
等眾人都離開后,才關切地對俞星臣道“你怎么了這兩日,總是心事重重一樣。莫非也是在擔心永安侯嗎”
俞星臣問道“王爺說也,不知是誰也擔心著她”
端王道“多了去,宮內的皇上,太后等,宮外的本王,還有諸多朝臣,百姓們等數不勝數。”
俞星臣一笑。
侍從進內添茶,重又悄悄退下。端王喝了口茶潤喉,說道“你覺著永安侯會如何”
俞星臣垂眸“臣非良醫,又怎能知曉這個。”
端王道“你雖非良醫,卻極會審時度勢,判斷情形。比如先前你離京之前,曾一再叮囑本王,叫本王莫要輕舉妄動,不管京內生什么亂子,都只用一招”
以不變應萬變,明哲保身。
這就是俞星臣當初給端王留的錦囊妙計。
此刻,端王凝視著俞星臣道“你是早算到京中會出大事”
俞星臣道“風欲靜而樹不止,有些事情總是有跡可循的,最怕的是被挾裹在內,身不由己,行差踏錯,殊不知皇上是圣明之君,誰清誰濁,皇上自會看的明白。”
端王感慨道“要不是你囑咐,本王著實要亂了陣腳了,之前顧朝宗伏誅之時,竟說跟本王相關,那會兒連太后娘娘都”
他咳嗽了聲,打住。
因為時過境遷,此刻端王提起來,三言兩語,似云淡風輕。
但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當時的京內的情形有多復雜,風起云涌,刀光劍影,稍不留神,便是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