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突然像火一樣燒起來,沈愛立覺得自己有點不爭氣,這么一句話都承受不住別扭地把臉側向了另一邊,努力忽略心里的異樣感,卻仍舊能感覺到心都像一下子被什么抓了一把,酸酸脹脹的。
想著春夏交際的晚風,真是容易讓人沉醉,接著道“行吧,那我就說了,你要是聽不下去,也可以捂耳朵。”
望了望天上的星星,有些嘆氣地道“哎,想起來都讓人嘆氣,我媽媽年輕的時候跟著抗日救療隊到了安城,一路上認識了我名義上的生父,兩個人談起了戀愛,后來一起在蓉城生活了幾年,大概兩年多吧,在我媽媽肚子還不顯懷的時候,男方家里聽說了這件事,派人找了過來把人帶回去了。”
愛立都不知道,原來關于她的出生這么狗血,這個開頭要是往好了發展,就是革命家庭的模板,往壞了發展也是道義不同、階級理念不同而生死決裂,怎么都是貼合時代,增加一點歷史的厚重感。
到她父母這里,“純粹是因為門第觀念,可能還有貞潔觀念。就是覺得很諷刺,我媽媽當初從家里逃婚出來,原本要反抗的東西,最后還是成了她人生中一段不可跨越的障礙。”說到這里,沈愛立覺得真是命運的鉗制,媽媽以為她追求的是自由戀愛,而事實上在那個年代,失去了家庭的庇佑,她將自己暴露在更危險、更可欺的境地。
樊鐸勻靜靜地聽她講完,安慰道“是那個時代和那代人的局限。”
等愛立情緒緩和下來,才問道“我記得你的生日是1940年的11月18日,那個時間點謝首長并不在大后方蓉城,而在抗戰前線,謝家會參加抗日救療隊的只有謝三叔。”
得出這個結論,樊鐸勻也感覺匪夷所思,所以謝微蘭冒充的是愛立的身份,而且還是謝三叔的女兒
沈愛立也不否認,無所謂地道“我對這件事沒有什么想法,我媽媽當初決定老死不相往來,這也是我的選擇,大概一輩子我和他都是陌生人,”想了一下,覺得也沒有什么不能和樊鐸勻說的,“就是對謝微蘭冒名頂替這件事,我覺得有點無法接受。”
樊鐸勻看著沈愛立,“非常意外,我有想過謝微蘭是不是冒名頂替,卻完全沒有想過她頂替的是你的身份。”沒有想過,被謝微蘭欺負的女孩會是愛立。
“這一件事你想怎么處理我可以幫忙。”
沈愛立道“我小姨和姨父的意思,讓我自己寫一封信,在申城這邊寄過去。我希望我和他的聯系,只在這一回。”
沈愛立咬了咬唇,望著樊鐸勻道“你腦子聰明一點,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他的女兒最后成了謝老首長的女兒”
樊鐸勻早想過這個問題,“可能是想給她更多的彌補,謝老首長以前有個女兒,后來夭折了,一直想再要個女兒。在戰爭年代,老首長先后有過兩任革命伴侶,都為國犧牲,如果是他的女兒,不僅是名正言順地成為謝家的長女,而且能夠得到更多的優待。”其實如果愛立真是老首長的女兒,壓根就不會有后面這些事。
樊鐸勻沒有告訴愛立實話,他想其實還有一層原因,大概就是顧著謝三嬸和謝芷蘭的面子。
樊鐸勻問愛立“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沈愛立點頭“還好,就是剛知道的一瞬間有點難以接受,現在退一步想,就是給謝鏡清寫一封信,添添堵。實不相瞞,我覺得這封信我能好好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