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蘭安慰兒媳道“巖菲,快擦擦眼淚,一會小寶看見,要著急了。”
宋巖菲一抬眼,就見女兒正皺著小眉頭,一臉緊張地朝她們這邊看著,忙把眼淚擦了,鼻子微紅地道“好些年沒見,學武長得比我還高了。”
沈俊平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背,笑道“這是好事,男孩子個子高,以后才好找對象。”
一句話,把左學武鬧了個大紅臉。
宋巖菲輕輕瞪了丈夫一眼,沈俊平忙岔開話題,問了幾句工農兵大學的學制問題,左學武答道“說是兩年,畢業發本科證書。”又撓撓頭道“就是我先前都是跟著村里的知青自學的,理化基礎不是很好,怕是開學就拖班級的后腿。”
沈俊平當即拉了樊鐸勻,給他開了幾本書單,語重心長地和他道“學武,你是幸運的,還能進學校讀書,可得珍惜機會,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老師,也可以去找愛立和鐸勻,他倆都是學理科的。”
“好那以后就打擾愛立姐和姐夫了。”
等將書單放到包里,左學武才想起來,自己還帶了信的,拿了一封信遞給表姐道“姐,這是我媽媽讓我帶給舅舅和舅媽的。”
又拿了一封信和一張照片遞給沈愛立,“愛立姐,這是小亞給你的。”
照片上是已經10歲的小亞,扎著兩個小揪揪,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愛立不由笑道“小亞比小時候長得還好看,以后可以試試去當明星。”
聽到沈愛立夸自己妹妹,左學武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小亞要是知道愛立姐這么夸她,肯定很高興。”
說著,左學武又從自己的手拎包里,拿出了兩罐子腌魚,遞給愛立道“我媽媽說,愛立姐愛吃這個,以前家里條件差,也沒怎么給愛立姐做,囑咐我特地帶來的。”
這兩罐子腌魚,差點把愛立的眼淚都給勾出來,眼睛微紅地道“你媽媽真是客氣,這么大老遠的,還麻煩你帶來。”
沈玉蘭也有些驚訝,她先前就覺得這孩子手里拎著的包看起來沉甸甸的,還想著是不是給巖菲爸媽帶了什么東西,沒想到竟然是給愛立帶的。忍不住嘆道“你這孩子,大老遠過來上學,本來就不少行李吧,這兩個壇子,看著就不輕。”
厚重的陶瓷罐子,可不輕。
左學武笑笑,沒有說話。1965年,正是他家里最困難的時候,要不是愛立姐的幫助,他們一家三口都不一定有命活到現在。后來家里條件好點,媽媽就總念叨著,自己最拿手的就是做腌魚,可是愛立姐在的時候,都沒怎么給她做過。
他這次爭取到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媽媽和妹妹都特別高興,一個忙著做腌魚,一個忙著寫信,還說等他畢業了,要是能留在漢城工作,一家就都搬過來。
這是在貧瘠的年月里,他們一家人最大的夢想,能夠離舅舅一家和愛立姐姐,更近一點,逢年過節,也不用再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而是可以走親戚了。
沈玉蘭想著讓兒媳和表弟多聊聊,拉了愛立幫她做飯,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就整治出了一桌子菜。
等吃完飯,宋巖菲和沈俊平送左學武回學校,愛立跟樊鐸勻要去師傅齊煒鳴家拜節,就一起出來了。
路上左學武問愛立,知不知道李婧文的消息,愛立點頭道“我們一直有通信,她現在在京市紡織工業局,下回你到我家去,我給你寫個通信地址。”
左學武和她道“她們搬去京市的時候,好些帶不走的東西,都留給了我們,還有一個叫徐春風的哥哥,我自學的書,就是他留給我的,我還想著給他寫封信感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