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過,花兒冒,彩兒蝴蝶翩翩錯,娃娃舉著胖手抓不落”
“夕陽末,日要落,彎彎月兒露上頭,貪玩的孩子要歸家嘍”
林傾白的聲音很好聽,在這個寂靜的夜里,從他的口中唱出每一句話都像劃過心口的羽毛,溫和的不像樣。
良久,郗安忽然聲音低啞的問道“家是什么”
林傾白拍著郗安的后背,淡聲回答“家是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地方。”
“家人是什么”
“家人就是親人,譬如爹娘,兄弟姐妹。”
郗安又是一陣沉默,說“我沒有家人。”
“你有家,師父也是家人。”
郗安眸色閃了閃,緩緩的仰起眼睛望著林傾白。
黑夜中他黑黝黝的大眼睛里似忽然燃了一簇火把,又亮又閃。
他就這樣望著林傾白好一會,重復的確認道“你是我的家人”
“恩,我是你的家人。”
這時窗外的打更聲又響了起來,距離子時更近了。
快啊,你在做什么,快殺了他
他區區的兩句話不會就把你騙了吧什么狗屁家人什么狗屁親人這種可笑的東西,三歲的小孩都不信,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閻秋司,你活了一千多年,還沒被你的家人給騙夠怎么還信家人的這種鬼話
“我沒信”郗安厲聲反駁“這種虛偽之人說的話,我怎么可能相信。”
那便殺了他
他今日說你該死,你不是最恨別人這樣說你,你怎么不殺了他快點殺了他你是閻秋司,你連你生母都能殺,如今為何不能殺了他你怎么還不動手
快啊快啊
郗安的手握緊了那根鋼針,抬眼望向了林傾白。
林傾白睡熟了,烏發柔順垂在肩頭,呼吸輕柔,睫毛纖長,鼻梁高又挺又翹,眉眼閉著的時候就如同初春的晨曦,溫和又好看。
郗安握著鋼針的手僵持緊繃了許久,最終他沉沉閉上了眼睛,松開了手,腦中應著那個聲音。
“今日不殺了。”
為何不殺你對他心軟了
“沒有心軟。”
今日魔物要吃他時,你為何救他他不過一介凡人,你就讓魔物把他吃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閻秋司,難道你有情
郗安聞言猛地睜開了眼,他像是一只被觸到痛處的刺猬,重重的強調著“滿口胡言救他不過是怕他的手下傷到魔物,方才他想要用他的命換我,我算欠了他一條命,這次饒了他,若是他下次再敢犯戒,我定會新賬舊賬一起算,將他千刀萬剮”
腦中的那個聲音,卻是冷笑了兩聲。
好啊,我等著你將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