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白的身上香香的,不是那種很刺鼻的香味,而是溫和又清潤的味道,像是林間剛下過雨竹子發出的清香,要離得很近才能聞到。
郗安的目光黯了黯,又湊近了一些。
旁邊的蓮姨笑著說“少爺都那么大了,還是只喜歡粘著王爺,也不怕把王爺的身子骨給壓壞了,還是我來背吧。”
郗安聞言雙手將林傾白抱得緊緊的。
林傾白不動聲色的拒絕“我哪有那么容易壓壞。”
郗安將腦袋埋在林傾白的脖頸處,悶聲的幫腔道“就是。”
蓮姨看著這師徒二人,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話了。
郗安在林傾白背上也不老實,他鼻尖呼出來的氣體吹到林傾白脖頸,蹭的林傾白直癢癢。
師父,師父。
郗安這樣一聲聲的喚著他。
林傾白走的很慢,沒有做聲,只是靜靜的聽著郗安的聲音,目光柔和的望著遠處。
山上的視野很好,頭頂漫天星空,垂眼可望見山下的萬家燈火,比呆在圍墻高聳的王府要美的多。
山路并沒有多遠,林傾白就和郗安回到馬車上。
一上車郗安就討好的湊到了林傾白的身前,問林傾白“師父,你的腰痛不痛,我給你揉一揉。”
還未等郗安的小手撫上林傾白的腰,林傾白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小爪子。
他垂眸看了看郗安手上的傷說“老實坐著。”
可是沒坐多大一會,郗安就開始不老實在動來動去,圍著林傾白問來問去,跟個小狗一樣,身后的尾巴都快要晃出圈了。
林傾白閉上眼睛,直截了當的問“你又想要什么”
郗安笑了兩聲,說“師父,我方才在山上看見了一只小狗,我就把它給帶上了”
林傾白這才睜開了眼睛,他目光在郗安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問“在哪”
郗安一聽立刻站起身,眼眸灼灼的說“我拿給師父看”
說著這小孩也不顧身上的傷了,身子從馬車的車窗探到外面,揮著手喊道“把我的麻袋拿過來”
不多時就有一個侍衛遞過來一個麻袋,郗安興高采烈的接過麻袋。
那個麻袋也不知道是裝了什么,泛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林傾白本來坐馬車就不舒服,這股氣味瞬間沖入他的鼻腔,一下將他攪和的胃里翻江倒海。
郗安埋著頭,專心致志的將小狗從麻袋里掏出來,完全沒有察覺到林傾白的異樣。
“師父,你看它又瘦又小,在山上可能被野獸給吃掉,我就把它給撿回來了,你讓我養”
郗安單手抱著狗,正要拿給林傾白看,抬眼就看見他師父臉色煞白,用衣袖捂住了鼻子,喉結不停的滾動。
郗安反應很快,他一把掀開窗簾將那個麻袋扔了出去,然后他又看著手里皮毛沾上血的小狗,差點把它也給順著窗戶扔出去。
郗安將手放在褲腿上蹭了蹭,解釋道“師父,這是我在山里隨便撿的麻袋,應是農夫裝過獵物,所以才有味道”
袋子一扔出去,車內的氣味淡了不少,林傾白倚在座位上,待胃里的不適平復了一些,啞聲說道“無礙。”
林傾白垂下眼,看見那只小狗在車里亂蹦亂跳的,說“拿起來我看看它。”
郗安彎腰單手把小狗抱了起來,又怕小狗的味道熏到了林傾白,只敢湊近了一些。
林傾白掃視著那只小狗。
小狗在郗安手里的時候很乖,不掙扎也不叫。
它眼睛黑黝黝的,通體是一身的白毛,有些臟,尤其是腳和前胸的位置沾滿了泥巴,白色的毛都變成了黑灰色。
林傾白掃視著小狗的目光一頓。
他看見那只狗全身的白毛,唯有在胸口的位置有一簇紅色的毛,形狀似一簇火焰。
那個印記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向了林傾白。
林傾白抬起手指著那塊位置,問“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