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白沉著聲音反問“那皇兄打算派何人前去潛州”
“應是越輝,畢竟他是楚將軍唯一的徒弟,也算是楚家最后的一個人了。”
皇上這句話說的悵然。
林傾白收回了目光,沉默了半響,忽然他竟然低頭笑了一聲說“是,他是楚將軍唯一的徒弟”
忽然林傾白湊近了一些,抬起泛紅的眼,輕顫著聲音問“可皇兄,你可曾想過我也就只有郗安這一個徒弟云王府也就只有我和他二人了”
皇上怔了怔望著林傾白,爐火的暖光映到了林傾白清秀蒼白的臉頰上,他眼睛一動不動的與皇上對視。
悲傷、憤怒、無助,太多的情緒含在林傾白的眼中,最終也都只化成了他含在眼中的淚。
多年來,林傾白溫潤,懂禮,對誰都掩著半顆心,即便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皇上也從未見過他如此情緒濃烈的眼神。
哪怕是他不信任他,從他的手中奪權之時,林傾白也是面色淡淡的放了手。
二人對視了半響,皇上還是受不住林傾白這番激烈情緒的目光,他挪開了眼,沉下了聲音勸慰道“小十啊,我知你現在心情,但畢竟還未尋到郗安,若是你去了潛州,等到尋到他時,發現他無恙,你卻病倒了,可謂是得不償失,你留在京城,等待結果也是一樣的。”
林傾白的手緊握成拳,他吸了一口氣,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低聲的說“可是太慢了”
從潛州到京城傳一封書信,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就算那邊有了郗安的消息,他也要等半個月才可知。
他只是怕自己若是每日這般煎熬著,怕是渡不過這半個月的時間,等不來郗安的消息。
稍晚了一些的時候,林傾白從御書房里走了出來。
下人們早已經候在了門口,只等林傾白一走出來蓮姨就慌張的問道“王爺,郗安少爺怎么樣了”
“王爺,有沒有少爺的消息了”
殿外的冷風太大,林傾白的身子晃悠了兩下。蓮姨連忙扶住了他的手臂,目光擔憂。
“郗安,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林傾白聲音微啞的緩聲說。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互相看了看,無一人再言語。
下落不明,便是還有希望。
但一想到潛州的那個情況,連楚將軍都葬身于此,眾人又都沉了臉色,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即便是林傾白已經在御書房里烤了半天的火,手卻還是涼的像冰塊一樣。
馬車早就在御書房前的空場子前候著,蓮姨扶著林傾白踏下御書房的臺階,就遙遙的看見越輝挎著佩劍,穿著一身玄色大氅從遠處踏雪而來。
他面若寒霜,走路的步子很大,也未乘馬,與林傾白不同的是他即便走在雪地里,也依舊步履干練,如同走在平地一般。
如此風塵仆仆的模樣,應是方才得知楚將軍的死訊,從軍營里趕了過來。
不過是轉眼間越輝就走到了御書房門前,身上還帶著一陣寒風。
下人們紛紛向越輝行禮,而越輝卻宛若未聞見,他沒有對林傾白行禮,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林傾白一眼,只是面色冰涼的越過林傾白,直直的走進了御書房。
上了馬車,林傾白一路無言,只是目光縹緲的望著窗外。
直到快要馬車快要走到云王府,林傾白才開口說道“去青莫寺。”
蓮姨看著林傾白臉色不好,她目光擔憂的勸慰道“王爺,青莫寺太遠了,還需要再走上小半個時辰,您今日折騰的時間久了,加之天氣寒涼,青莫寺里不如家中舒適,我們今日還是先行在府內歇息吧”
林傾白目光依舊是望著車外,道“不冷,去青莫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