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無相寺。”
“真的假的,那可是在很西北的地方。”宮霧笑道“真要是從那走過來,恐怕得要大半年。”
她還以為又是附近哪個郡的和尚過來游歷,如果從秦州過來,一路得吃不少苦頭。
“七個月零十天。”大和尚喝完了粥,把碗碟用自己的袖子仔細擦凈了,起身道謝“多謝施主仁心。”
她本該收了東西就走,接過空碗時猶豫了片刻,又問“你吃飽了嗎”
大和尚愣了一下,為難地說“說謊不好。”
那就是沒吃飽。
宮霧又問“你能吃葷腥嗎”
“都能吃。”
宮霧自己也覺得餓,示意他掏出火石點些枯草,自己去旁邊山林里打了只兔子回來。
原先總需要套網之類的工具,現在她功力大進,驅使著草藤一勒就逮到手,果真方便。
不出多久功夫,兔子被利索地剝皮破腹,架在火上烤得噴香。
和尚竟然還摸出一角粗鹽,抖了少許在上面。
宮霧看得直笑“我正可惜自己沒帶點來。”
大和尚也跟著笑“太久不吃鹽會發暈,我是有備著。”
吃兔子的間隙里,兩人漸漸熟了,算是交了個朋友。
大和尚名叫慶真,按他們的規矩,每二十年要下山度世一輪,老百姓們大多都知道這習俗,有的還會特意在街頭相迎,舍濟粥米。
大江南北有許多小寺廟都聲稱是大無相寺的延展,其實互為表里,算是在各地都有所照應。
等熱烘烘的烤兔子吃完,兩人都終于覺得周身暖和起來。
“有緣再見,”慶真作揖道“歡迎你來秦州嘗一嘗我們那的香葉茶,味道很好。”
“再往南走是很兇險的夜鴆山,”宮霧說“你如果是武僧,去那也得小心一些得帶刀。”
“好,多謝。”
兩人就此作別,宮霧仔細擦凈嘴角,在星夜下慢悠悠往回走。
她本來可以休息了,一路都記著那個不知名師兄的約,轉道去了綿德宮。
那里的師兄師姐們大多認得她,一瞧見來幫手了,忙遞出熱水盆短帕子,讓她幫忙給病人們擦身體。
大伙兒一路在忙,一路閑聊著天。
有好奇師父們這三天怎么尿尿的,有八卦牡翼宮那個漂亮姐姐到底活了多少歲的。
聊到后面,那師兄洗完澡回來了,渾身香噴噴的很是得瑟。
“小宮辛苦了啊回頭請你吃蜜餞”
“對了,谷門口那和尚是什么來頭啊”
宮霧照實說了,大伙兒都笑著搖頭不信。
“怎么可能啊,咱們這么偏遠的地方,人家過來干嘛。”
“大無相寺害,我碰見的十個和尚有五個都說自己從那來的”
又有師姐搭話,問她知不知道這和尚叫什么。
“我還真聽師父講過,大無相寺的和尚有排字輩好像是,望梵善修,慶空覺智,聞鶴悟禪,凈空方存。”
“霧霧,你遇到的那個大和尚,是二三十歲的悟字輩,還是四五十歲的鶴字輩”
宮霧正在給老婆婆擦冒汗的腦門,怔了會兒。
“啊,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