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還沒過,他這時候來,又要多早就下山忍不住向他身上摸了一把,他袖子有點潮,也許是沾了山間的秋霜,天已經冷了,這樣天天奔波,一定很辛苦吧。
元貞一把握住了她“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手移上去,摸了摸她的臉,在晨光中端詳著她的臉色,又輕輕撫過她的眼窩“眼窩都凹進去了。”
手背是涼的,手心是熱的,這溫度,也讓人貪戀。明雪霽情不自禁,歪了頭用臉頰偎了偎他的手,努力壓下喉嚨里的哽咽“有點沒睡好,沒事的。”
他來得這么早,而且還不肯進門,多半是有急事要辦。是不是他那些部下又有誰出了事還是戎狄那邊有了軍報他怕擔心,從來不肯告訴她,可這樣子,反而讓她更加擔憂“松寒,出了什么事嗎”
“能有什么事。”他笑起來,好看的眉眼,深深的酒窩,“剛好進城,先過來看看你。”
一大早進城,還說沒事。“吃飯了嗎”
“沒,不餓。”隔著窗子,他探頭吻她一下,“我得走了,等辦完事,再來看你。”
他戀戀不舍地抬頭,轉身離開,明雪霽癡癡望著“松寒。”
他停步回頭,披著朝陽的金光,暖得像個夢,貪戀是那樣難以割舍,明雪霽慢慢地說著“我們的親事,再緩緩吧。”
再緩緩吧,等過了冬天,等北境的形勢明朗點,也許她就不用擔心了,現在,真的不是成親的好時機。
元貞一下子跑了回來“不行。最晚十月十六。不能再晚了。”
明雪霽搖著頭“松寒,再等等吧,。”
“不等,”他低頭,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一天都不等,最遲十月十六。就這么說定了。”
他不由分說,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該他定,他趕著要走,明雪霽沒再爭辯。
元貞走后沒多久,邵七來了,手里拿著一摞紙遞過來“妹妹,這是馮大年的履歷。”
明雪霽接過來“哥,我想去趟圓山。”
他什么都不肯告訴她,但他住在山上,如果有事,那邊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親身去一趟,也許一切就都明白了。
車子快快向山中行去,明雪霽拿著馮大年的履歷細細看著,邵七坐在旁邊,有她不認識的字或者不懂的詞句就解釋給她聽。
威遠將軍馮大年,四十七歲,出身世家,從前是禁軍統領,之后放過幾年外任,女兒新近選秀入宮,封為昭儀。風大年共有九次出戰,勝七負二,明雪霽心中生出希望,這個勝率,似乎也是一員驍將。
“勝仗中有五次是剿匪,官軍剿匪易如反掌,山匪數目既不可能多,武器什么的跟官軍也沒法比,”邵七解釋道,“還有兩次勝仗是隨元貞作戰,輔助策應,吃敗仗的兩次都是單獨與戎狄作戰,如果單從與戎狄交戰的情況來看,馮大年水平有限。”
希望像泡沫,一戳就破,明雪霽絕望著“既然這樣,皇帝為什么要他接替王爺”
邵七笑了下,目光深邃“官場上的事,并不是誰有本事誰就能上,對皇帝來說,一個聽話的大將軍,也許比一個能殺敵的大將軍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