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嘟囔“他活不過三十歲了嗎為什么非得強調他三十歲。”
話音落下,頭上便是一陣重擊。
沈老太太用筷子敲她后腦勺,“說什么呢”
南煙干巴巴地笑“我開開玩笑嘛。”
沈老太太吊梢著眉眼,冷冷睨她“以后少開這種不吉利的玩笑,讓別人聽了,會說你南煙沒有教養,知道嗎”
南煙還是頭一回被沈老太太這樣訓斥,眉眼低垂著,聲音一下子低落了下去,低低地嗯了聲,“知道了,奶奶。”
被沈老太太訓斥,比被齊聿禮教育,更難受。
她本就沒什么胃口,之后上的幾個開胃菜,愣是碰都沒碰一下。
齊聿禮見不慣她這種死氣沉沉的模樣,但要真說安慰,對冷情冷性的齊三少而言,他的人生字典里真沒有安慰這個詞。
直到吃完晚餐,南煙的心情仍然低落。
面對沈老太太的時候,她尚且還能強顏歡笑,一從南家出來,她那張臉換上死氣沉沉的表情。回去的路上,她也閉著眼靠著車門,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疏冷架勢。
齊聿禮實在頭疼,可他上車后接到一個工作電話,無暇關注南煙。
這通電話著實漫長,從南家打到他們住的湖心別墅都沒打完。齊聿禮下車后,看到南煙氣沖沖上樓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頭。
他的未婚妻近來情緒波動的越發明顯,大部分的時間,撒嬌賣嗲,齊聿禮都很受用。
少部分的時間,恰如今日,低落郁悶,齊聿禮頓生手足無措感。
以往她遇到不開心的事,都會伸手問他要安慰。齊聿禮也都是她想要什么,就滿足她。
但他似乎一直都沒有主動安慰過她,也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安慰。
商場上運籌帷幄的齊三少,在情場上還是略顯舉步維艱了。
工作電話結束后,齊聿禮回了臥室,一進臥室,就看到南煙整個人埋在被窩里,一動不動。他把被子拉下來,她也保持著那個睡姿,一聲不吭地盯著齊聿禮。
“奶奶只是說了你一句,有必要這么難受嗎”齊聿禮幫她把凌亂的碎發理了理,“頭發亂糟糟的,哪有大家閨秀的樣”
“我睡個覺還得要保持完美姿態嗎”一個兩個都說教她,南煙有種自己不是二十三四歲,而是三、四歲的小孩兒的錯覺,“我只是和家里人開句玩笑話而已,而且為什么要催我生小孩兒我不想生我不要生我不喜歡小孩”
南煙越說越氣,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從小到大,奶奶就沒說過我一句重話,就因為我開了這么一句玩笑,奶奶就兇我。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她還在外人面前維護我,給我面子,才多久的工夫她就變了”
“就因為我開你的玩笑了嗎齊聿禮,你好了不起,奶奶都站在你那邊。我連開你玩笑都不行。”
很多情緒突然地匯聚在了一處,南煙提到“齊聿禮”名字的時候,聲音里已然有了哭腔,眼淚一滴接一滴,無意識地往下墜。她整個人仿佛也沉沉地下墜,“你們一口一個地位,一口一個階級,是不是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和你也不是一個階級的我也配不上你齊聿禮,你讓我不要自降身價去參加旗袍大賽,那你呢,你為什么要自降身價和我在一起”
“你比所有人都清楚,我南煙就是配不上你的,你為什么還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趁現在我們還沒結婚,事情還有轉機,我們結束吧。你去找一個配得上你身份的、不會隨意開你玩笑的女人結婚吧。”
一大段話說完,南煙眼里淌著的淚滴落直下,淋得她胸口衣服濕的近乎透明。
她似是累了,一股腦說完后雙手抱膝無言地流眼淚。
齊聿禮就沒見過她這幅模樣,胡攪蠻纏,斤斤計較,他什么都沒說,她倒是哭上了。
有這么委屈嗎
有這么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