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看著他們先是換掉了劉麥芒房內燃燒著的香,他細細嗅聞了一下,那是效果絕佳的安神之香。
大宮女小心謹慎地將劉麥芒的手放出,墊在了獅子狗的身上。
御醫開始診脈。
湛兮倒是不擔憂御醫們會不會敷衍,想想也知道那必然不能。
“姐姐太累了,不若去側房小憩一會兒吧。”湛兮提議。
曹穆之搖了搖頭,向一旁招招手,局促不安的劉如英便上前來了。
“好妹妹。”曹穆之摸了摸劉如英青白的,冒著冷汗的小臉,“你受驚了,且回你房里歇息,莫要擔憂,此處有我呢。”
“貴妃娘娘,我”劉如英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要拒絕,又不太敢。
曹穆之溫柔一笑“你要照顧大伯母,也得自己先休息好,你一貫體弱,大伯母如今睡下了,你若是倒下,那豈不是要顛倒過來了”
劉如英也不是不知事的人,最后應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姐姐,你也該休息休息。”湛兮再次提議讓曹穆之放松休息。
曹穆之無奈地看了湛兮一眼“并非我不愿,只是暫且不能,先過了這一段時日再說吧。”
知道湛兮心中擔憂,曹穆之便耐心地多解釋了幾句“你姐夫啊還跟個孩子似的,哭得稀里嘩啦,忒丟人,唉”
“好不容易將他安撫好,還得看看那兩個被嚇壞的孩子”
估計安撫完二皇子和太子,曹穆之這便就急匆匆地出宮來了,連軸轉,所以才疲倦,才會連衣裳都來不及換。
曹穆之到底是率先被湛兮通過氣的人了,如今是最為冷靜的一個,自然是與湛兮談起了要事。
逝者已逝,生者卻還有無數剪不斷、理還亂,卻又不得不去努力處理的事情。
“雖說高敬恭呈上的諸多證據,是軍師云中雀所整理,已經極為全面與詳盡,阿耶信中也多有應證但是金童子,你告訴姐姐,那幾個人,你確定要留”
曹穆之的眼睛銳利如刀劍“族誅可從來都沒有落網之魚大雍更是無此先例”
湛兮未被嚇到,平靜地說“我并非不贊成連坐之法,作惡多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之人,其兇惡與狠毒,超脫常人所思所想,為震懾作惡之徒的兇惡之心,我們從不講究什么一人做事一人當,那些人,便是將其大卸八千塊,誅殺其九族,也理所應當。”
“但是姐姐,那幾個人,是特別的。”
“哦”
“我們之所以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迅速地了結這一切,徹底掌控整個北庭都護府,這幾個人功不可沒。”
湛兮說“不過是茍延殘喘的性命罷了,給他們又何妨更何況,姐夫本便是仁慈之君。”
“他們是有功勞的,且不是一般的功勞,那是大義滅族的功勞,不提如何厚賞,至少留其性命,將功贖罪罷”
“況且,雖無此先例,但如今有此先例恰恰給某些迷途中的人,指了一條從未有過的明路,豈不是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