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湯燴面很燙,初夏挑起一口吹了吹正準備吃,余光看到岑淮安已經夾了一大筷子,停也沒停,好像有人搶似的立馬塞進了嘴里。
一瞬間,岑淮安的臉就扭曲了起來。
初夏嚇得趕緊放下筷子,抬手去捏他的嘴“你這孩子快吐出來,想把自己燙死嗎”
但是岑淮安躲開初夏的手,愣是把塞了一嘴的面咽了下去,一點沒吐。
初夏看著他這個模樣,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酸又疼。
她站起來,很快端著一碗涼水回來放在岑淮安面前“用涼水漱漱嘴再吃。”
她知道讓他放棄吃飯是不可能的。
初夏能感覺到岑淮安對自己的抗拒,但他也知道疼,猶豫了會兒還是端起碗用涼水漱了下嘴。
這期間沒對初夏說過一句話。
就是小碗面,里面的面也很多。
但是岑淮安護著碗吃完,眼睛還是渴望地去看著別人的面。
初夏在他沒反應過來時,快速在他肚子里上摸了下,已經鼓起來了,說明吃飽了。
可這孩子明顯是餓怕了,能吃到一頓飯就想吃足吃夠,也不管這樣會不會撐壞肚子。
骨湯燴面確實好吃,是純正的羊骨頭熬的湯,又鮮又香,她自己都差點忍不住想再來一碗,也不怪岑淮安還想吃。
“下回再帶你來。”
初夏伸手想拍拍他的頭,被岑淮安躲開了。
她也沒在意。
不過出了國營飯店的門,看岑淮安想跑,初夏不顧他反抗拽住了他的胳膊。
“去哪里”
“不用你管”
初夏終于聽到了岑淮安的聲音,稚嫩但是又有點啞,好像感冒的小孩子的聲音。
他語氣惡狠狠的,眼神帶著不耐煩,對初夏這個媽媽,看起來像是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不過初夏看出來他磨了磨牙,是想咬人的,但最后也沒有張嘴咬。
說是反抗,也只是用胳膊掙扎,并沒有拿身體撞。
初夏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是覺得眼睛有點熱。
她眨眨眼睛,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說“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
岑淮安瞪大眼睛看著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不過她再拉著他走,他不再反抗了,也不再吭聲了。
梁州市的支柱產業就是紡織廠,整個市一共六大紡織大廠,幾個廠子都在一個區域內,以前這里不是市中心。
但現在隨著廠子在這里發展,又距離市中心不算太遠,這里已經發展得很繁華了。
初夏帶著岑淮安坐上去梁州市醫院的公交車,她有廠里發的月票,沒有用到錢。
岑淮安沒有坐過公交車。
這時候他才有孩童的好奇,跟在初夏旁邊,上車后悄悄抬頭,把公交車里面看了一遍。
心里還想著院子里的小孩好幼稚,這公交車也沒什么特別的。
不過初夏拉著他坐下時,他整個身子都緊繃著,車子起步一晃,他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枯瘦的小手緊緊抓住前面的背椅。
初夏看了看他的模樣,突然伸手把他的頭轉向窗戶的方向“看看外面的景,是不是和走路時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