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搖搖頭,“只講述事實,無需給出判斷,王爺會有所判斷,至于這瓶寒蟬清神丹和芩連清心湯各附上一份,將其送到大同,當然這位鄒大夫和京城那位劉醫正的關系也要說明,言辭懇切,只是陳述即可。”
龐霄盯著周恒半晌,“這個方法可行,之前都是老奴轉述,主子很少給王爺修書,這次正好問安,畢竟大同要比這清平縣暑熱難耐,八月底的秋老虎更甚。”
朱筠墨點點頭,“對了給父王準備一些桂花糯米藕帶過去,之前我沒有胃口,吃了還很開胃。”
龐霄施禮,“主子這樣想甚好,不用太多禮物,只是代表你的心意就好,老奴去安排,主子修書吧,正好讓周小郎中幫著看看。”
說完龐霄去安排了,朱筠墨雖然對寧王有些懼怕,不過這個時候,想不了這么多,活命要緊。
起身走到書案前,看看周恒,沉思醞釀了一下開始落筆,周恒在身后看看,一臉的嫌棄,字倒是不丑,寫的都是什么?
簡直是小學生告狀,直來直去的落了下成。
周恒抿唇,攔住朱筠墨的動作,一施禮說道:
“公子要不我來口述,公子落筆你看如何?”
朱筠墨一臉的開心,一把將筆塞入周恒的掌中。
“你來寫,之后我謄寫就是了,遇到孤僻的字,我怕是不會寫。”
周恒有些疑惑,朱筠墨在清平縣跟著大儒學習應該時間不短了,可這水平怎么和開蒙不久似得?
家書問安,白話即可,寫不出文言效果,還要這樣去寫,看著就別扭。
甩開種種疑惑,周恒略微沉思一下提筆開始書寫起來。
父王親啟:
臨近九月,依舊暑熱難耐,想父王在大同更是燥熱,筠墨特奉上此地新奇小食桂花糯米藕,望父王保重身體。
近一月,嫂嫂命劉醫正的表弟鄒大夫過來時常探望,新換的藥吃著異常倦怠,每日有九個時辰都在睡著,味道辛辣帶著腥臭,兒臣帶了一點兒給父王品鑒,愿父王觀后博得一笑。
孺慕之情,與時俱積,先此馳稟,盼相聚!
朱筠墨將寬大的袖口扎緊,鋪上一張信紙,照著周恒書寫的內容謄寫下來,無需動腦子,專注將字寫好即可,所以這次的書寫,比之前他自己寫的那幾行字端正了許多。
吹干墨跡,朱筠墨擔憂地看向周恒。
“這樣就行了?”
周恒點點頭,“真情流露就好,如若太過拘謹,一看就不是公子的語氣,懼怕中帶著一絲想念,這個火候是最好的。”
朱筠墨抿抿唇,抬眸看了一眼周恒。
“我不喜讀書,只喜歡馬政,就像父王一樣,大漠荒煙鎮守邊關。再者趙大儒更不喜教導我,每次來了都是捧著書自顧自的讀上一番,壓根沒有什么講解,我都聽不懂,練字都是霄伯教的。”
突然,周恒覺得朱筠墨很可憐。
獨自跟著老太監長大,父親因為母親的過世,看不上他。
哥哥死了嫂子還要搞死他,那個親侄子已經十一,估計也早被養歪了。
找個師傅還完全不盡心,身邊各種關系盤根錯節,一個看病的大夫能牽扯出母親當年亡故的事兒,還隨時被下毒,能活這么大真不容易啊!
此時門一響,龐霄緊張推門進來了,朱筠墨沒注意,將寫好的信箋裝起來,一臉炫耀的遞給龐霄。
“霄伯將這信和糯米藕派人送走吧!”
“主子,趙炳淵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