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環顧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徐閣老的身上。
“徐閣老德高望重,桃李天下,我們只是大夫,治病救人為己任,可是我們的善,不是被人來踐踏的。
病患手術已經做了,此刻還不能移動,不然死了這個責任我們承擔不起,可我們的大夫被打傷了,這件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
藍衣男子哼了一聲,“大夫救人就是天經地義,和我們教書育人是一個道理,你不要在這里叫囂,你說我兒子剛剛手術成功了,你們為何將人帶到別的地方去,為何不讓我們看到?”
薛老大伸手將藍衣人推后一些,口中還挺客氣。
“勞駕您離著我們公子遠點兒。”
藍衣人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退后一些,畢竟薛老大的塊頭讓人看了有些望而卻步。
周恒嘆息一聲,“好一個大夫救人天經地義,想要道德綁架是嗎?我們是醫館是大夫,你們送來傷者,我們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處置,這不是救人?
至于選擇救治方法,是你們遲遲無法決定,找了劉院判過來人家不救,這才簽字進行手術,我倒要問問你,我們收你錢了,還是說陛下下旨了?”
這幾句話說完,整個急診大廳安靜下來,周恒此刻是真的生氣了,雖然劉秀兒使勁兒抓著他,可他還是控制不住此刻的憤怒,隨即接著說道。
“至于病患送上樓手術,那是因為我們回春堂最好的手術室在三樓,難道每一個來的病患家屬我們都要逐一介紹?或者帶著你們參觀一下,試問你們看得懂嗎?
行了,別的不多說,病患情況稍事穩定,抓緊帶走,屈子平將所有費用的單子給他們徐家,順天府我們不去了,給你們留個面子。
另外稍后我會派人進宮,將此事稟報太后,劉大夫是太后的御用大夫,怎么處置?如何處置?太后自有定奪。”
說完,周恒扶著劉秀兒走了,屈子平倒是痛快,趕緊找單子將一大摞單子遞給徐閣老,朝他微微一笑。
“老爺子,勞煩天黑前將押金交到柜上,病患還沒有醒過來,需要安靜休息,家屬如若擔憂可以留下一個人,跟我上樓去等候。
不過也不能進病房,畢竟病房都進行了消毒,你們也無法護理,這里的人,給您一刻鐘的時間,勞煩出去吧。”
說完不等老頭回答,屈子平也帶人走了,就在他們推門走的時候,幾個侍衛手扶刀柄快步走進來。
兩個站在搶救室門前,兩個站在通道門前,兩個站在樓梯口,剩下兩個站在急診大門前,意思非常明顯,你們不走一會兒就來硬的。
老頭嘆息一聲,瞪了一眼藍衣人,這個兒子今日的表現著實讓人看著頭疼,不過一個大夫打就打了,他倒是沒怎么擔憂。
“行了,都跟著我回吧,你們幾個小輩的,今日能將徐瑾煥及時送醫,老夫甚為感激,之后會派人登門道謝,今日就都回吧,景凱你留下照顧瑾煥,景懷和剩下的人隨老夫回府。”
吩咐完畢,老頭第一個朝門外走去,那個藍衣人顯然是叫徐景懷,臉上全是不甘心,似乎還要留下說什么,不過又懼怕老頭,只是跺跺腳,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一些的徐景凱,快步追出去。
急診室這會兒安靜下來,屈子平看了一眼門口,最后目光落在那位留守的徐景凱身上。
朝他微微一笑,趕緊在手中的本夾子上寫了些什么,最后一并遞給徐景凱。
“這是病患徐瑾煥,此刻手術的各種費用,還有急診室損壞物品的費用清單,當然住院治療的押金是最后一項。
我們回春堂秉承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如若您對費用有異議,可以去門診劃價處查看,如若還是覺得上當受騙,可以去順天府,當然也可以尋找別的途徑訴求。”
屈子平說的聲音非常柔和,不過字字句句都讓徐景凱氣得不行。
可此刻就他一個人,而這里是回春堂,父親如此拂袖而去,就是讓他老老實實忍讓的,無奈只能將氣得哆嗦的手背到身后,看到數字微微蹙眉。
“我身上的銀兩恐怕不夠,能否先給你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