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五歲的侄子學會用零花錢從便利店買飯團之后,這還是牛島若利第一次接到帶人吃飯的委托,倒是很有幾分新鮮感。
初冬的風混著城市郊區剛灑過水的草木氣息,從窗戶吹進來,牛島若利低下頭,拇指按住紙片一角,看著剩下的部分被風吹得翻飛。
提前來本來就是給教練添了麻煩,沒有理由再拒絕幫忙。牛島若利回答道“好的。”
和我很像的主攻手嗎
牛島若利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冒犯,反而隱隱有些期待。
他自認為在排球上從不怠慢,已經做到極致,而教練卻說,對方能與這樣的他打出相似的球。
對方會是怎樣強大、嚴謹、自律的人呢
冬日的天空晴朗干凈,只有高低起伏的建筑剪影延伸到遠方。
郊區沒什么人,灰黑的柏油路開闊而冷清的向四方蔓延,按鈕式的信號燈孤零零地立在交叉口,偶爾閃上一下。
牛島若利背著裝備包,穿過安靜的路口,和零散幾個穿著和他帶著類似裝備的人擦肩而過,停在嶄新的公交站牌邊。
出體育中心左轉,過路口后坐兩站公交,就到了紙片上寫的體育館。
大門敞開著,里面傳來腳步聲和排球擊球的悶響,門口堆了一排歪七扭八的衣服和包包,款式和牌子各不相同,看起來不像高中生的裝備。
里面本來是很吵鬧的,但牛島若利走到門口的時候,那種吵鬧便停止了。
“東體大正在訓練,閑人免進,你有什么事嗎”
場中人的動作全部停止,目光不善地看向牛島若利的方向。帶著止汗帶的青年皺著眉,語氣惡劣。
面對高年級的敵意,一般高中生都會感到膽怯,但牛島若利常常和大學生打比賽,所以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只是平靜說出自己的目的。
“請問宮野春是哪一位”
“你找小春國青今年來集訓的小孩”青年愣了一下,然后表情逐漸轉變為絕望,“不會吧,你才十六歲
“我還以為櫻花大那群癟犢子又來搶場地了呢”
剛剛那群在后面如狼似虎盯著他的青年們表情也僵住,紛紛不可置信地圍了過來。
“什么十六歲真的假的”
“這得有一米九了吧現在的高中生真不得了啊。”
“嗚嗚,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莫名其妙被圍觀的牛島若利“”
但他并沒有被其他人影響,目光繼續在體育館內搜索“你們認識宮野春嗎火燒教練讓我來找他。”
“啊,抱歉抱歉”青年的表情幾番變幻,最后停留在一種微妙的憐憫以及反正是牛島若利讀不懂的情緒,親熱地攬過他的肩膀,“火燒教練跟我們說過,你就是小春新的飼養帶他去吃飯的人吧”
“我這就幫你叫他,春”
他和牛島若利說話的時候,和轉頭喊春的時候,完全是兩種語氣,看得出宮野春應該和他們很熟悉。
牛島若利下意識往場中看過去,按照他對“宮野春”的想象,對方應該是一個身形高大、勤奮練習、嚴謹自律的形象,側面卻傳來突兀的嘩啦一聲響。
滾輪劃過排球場的木地板發出聲響,鋁制的銀色拉桿箱一下子被推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