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這一戰,她在其中操棋落子,正到塵埃落定之時
在第日的夜里,起了點風。
四五月間的豫州多起北風,今日也不例外。
波才并沒意識到將營盤駐扎在長社的南方是什么問題,可對皇甫嵩來說,這卻無疑是個擺在他面前的戰機。
喬琰的破敵先決條件,她在信中已與他明言,正需要他直入波才營中,造成些混亂。
信中附帶的還有合適突入的位置,正是喬琰和程立這數日來對營盤的觀察所得。
她對皇甫嵩有所要求,倒并未讓這位左中郎將覺得是什么麻煩之事。
恰恰相反,他以為,所謂里應外合正在雙方通力合作之中才有意義。
誰讓皇甫嵩可不樂意做什么躺贏的舉動。
更何況,在喬琰那封極盡所能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未來棟梁的信中,無形間也對皇甫嵩多有吹捧之意。
所謂“不懼皇甫將軍不能慧眼識人,明曉戰機”,正是對一個將軍絕佳且不動聲色的夸贊。
既有破敵的目標,又有小輩的景仰之詞,皇甫嵩自然是要盡心竭力的。
說不好是否是歷史的必然,還是因為喬琰讓田彥以硝石流火之箭作為通知長社的信號,對皇甫嵩也起到了一點提點的作用。
他依然選擇了火攻。
傅燮與朱儁作為前鋒各領一支突入波才部營帳的時候,皇甫嵩一身輕甲登上了城頭。
他的父親皇甫節就任過雁門太守,他的叔叔皇甫規擔任過度遼將軍,在他的少時記憶里,對峙外敵無疑占據了絕大多數。
也正因為這種與尋常的洛陽高官不同的經歷,讓他在對上黃巾之亂的時候也有著遠超常人的冷靜。
在他的視線中映照出一點火光之時,他當即抬起了手。
早已在城頭上備戰的軍士緊隨他的指令,將熊熊燃燒的火把綁上了城頭,幾乎連綴成了一片風中灼灼的火海。
而幾乎在同時,當先縱馬踏破黃巾營地藩籬的傅燮一把甩出了手中的火把。
波才在長社城下駐扎的營地,因去歲大旱,今歲雨少的緣故,雖然也講究營盤的牢固,卻更接近于“依草結營”的方式。
縱然不至形成什么火燒連營的情況,卻也足以讓傅燮甩出去的這支火把,在落上營帳的一瞬間燃燒了起來。
驚覺起火的波才部士卒剛踏出營帳,迎面而來的便是一桿雪亮的長槍。
傅燮縱馬持槍而來,一槍洞穿了他的咽喉。
仿佛是為了與他此舉相互應和,在長社城頭上恰在此時響起了戰鼓。
皇甫嵩發起了擂鼓的指令
戰鼓在夜色中響起,形成了一種有若雷鳴的聲響。
這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將人驚醒,讓人猝不及防的心悸。
僥幸沒遇上傅燮突襲而來的黃巾提著武器走出營帳,便看到營盤之中似燃起了多處的火。
若只是如此便也罷了,在人本就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難免便會朝著那個最特殊的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可這一看之下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