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躲過了那轟炸的主體,卻沒能躲過后續的影響。
一道磚石碎片橫飛而出,直接扎在了他的腿上。
劇烈的疼痛讓他此時不需要再有下屬對他做出什么小心的提醒,都能清楚地知道一個事實
這鄴城的城墻看似堅固,實則在大雍兵馬的強勢來犯面前,根本就是脆弱不堪到了極致。
他能怎么辦
在這樣劣勢到極致的處境下,他只能選擇逃亡。
無論城外的包圍是否難以突破,他若是繼續選擇守在這城墻之下,只會成為在敵方攻城之時的第一個犧牲品
眼看已無遲疑的時間門,袁紹甚至顧不得跟戍守于此地的士卒做出一星半點的解釋,便已拖著那條受傷的腿翻身上馬,朝著那鄴城之內單獨建出的宮城方向疾奔而去。
外城是保不住了,宮城倒是還能作為短暫攔截的屏障。
何況,如非必要的話,袁紹還不打算丟掉劉辯這個再好不過的棋子。
然而讓袁紹格外頭疼且煩躁的是,當他以這等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劉辯面前的時候,對方直接拔出了天子劍,便朝著他砍了過來。
但劉辯在深宮之中多年,未有什么歷練身手的機會,又哪里有可能在這樣的一出中對袁紹造成什么損傷。
反倒是因袁紹那把尤自染血的長劍格擋,令劉辯當即往后踉蹌退出了一步,險些直接摔倒在地。
“陛下”袁紹一字一頓地開口,目光中帶上了一份冷意,“您這是在做什么”
“我這是在做什么這不是如你所見嗎”劉辯昂著脖子回道,“朕恨你欺我太甚眼下竟落到了這般田地。”
劉辯的神情因頭冠之上的十二旒遮擋,令人一時之間門難以看個分明,但他語氣之中的憤懣倒是能讓袁紹聽個清楚。
這鄴城周遭的城防情況必然已經有人告知到了劉辯這里。
被送去敵軍之中的刺殺之人到底有無得手也已不必說了。
最后的反擊機會被人輕松壓滅,劉辯的天子之路也便走到了盡頭,所以他當然要怨
怨恨袁紹為何無法令他擺脫眼下的處境,反而加劇了他此刻的性命之危。
可他心中苦悶,還有傷勢在身的袁紹同樣苦悶
他只覺自己腦海之中的最后一根弦,都快要因為劉辯這突如其來的行徑給崩裂開來了。
他怒喝道“我騙你若非念及陛下昔年在董卓面前戰戰兢兢,毫無一點皇室風度,我又何必擔心讓您去行這等刺殺舉動之時會露餡在喬琰面前,轉而讓死士押解著陳琳去見她”
此時鄴城將破,袁紹應付劉辯的最后一點耐心也已經徹底告罄。
眼見劉辯還要問責于他,將難以抗衡喬琰的過錯推諉到他的身上,袁紹還應付他做什么
“又若非陛下并無治國之才,何必將冀青二州政事處理與士人招募之事都交托在我手中這大漢天子的臉面難道真的是由喬琰給踐踏下去的嗎”
“你”劉辯的臉色頓時漲紅了起來。
可數年身居皇位卻并無過多實權的經歷,讓他的心性在這數年之間門并未有太多的成長。
面對著袁紹在此刻對他這出劈頭蓋臉的指責,他竟然在一時之間門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當做出何種回復。
那把本是他打算用來斬殺袁紹以泄憤的長劍,在他又往后退出了一步之時松手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當啷的響聲,也讓他如夢初醒一般神情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