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似不懂她的小心思,牽著微涼的小手進了屋子。
屋里沒有任何藥味,只有淡淡的茶香,桌上擺放著一套白玉茶具,可見藥味已經很久沒有進這間屋子。
落座于屏榻前,霍荀拿過桌上的書,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隨手翻著面色如常,“可知欺君是何罪”
沈榆不急不緩的持著鑷子,清洗茶具,然后自己沖泡,突然抬起頭,面露不解,又好似明白了什么,“皇上以為嬪妾是在效仿緒昭容羸弱之態,來博取圣恩”
說到這,茶水忽然澆到手上,她無動于衷的低下頭,“嬪妾只是覺得皇上不喜藥味,所以晚間未曾服藥。”
明明是委屈之詞,在她嘴里卻只有平靜,平靜到聽不出任何波動,可那并不流暢的倒茶動作出賣了她波動的心緒。
霍荀目光移動,忽地朝她伸出手,然而這回女子并未回應,只是慢慢沖泡著茶,緩緩將一杯剛沏的茶推過來。
“皇上嘗嘗。”
望著那張故作平靜的小臉,男人笑了一聲,抬手拍拍她腦袋,“氣性還不小,你怎知朕不喜歡”
沈榆眉心輕擰,“嬪妾都不喜歡那味道,更何況是皇上。”
屋里忽然寂靜無聲,只余一室茶香,霍荀接過面前的茶,輕撫著茶蓋,“那你喜歡什么”
女子緊緊盯著男人神情,似乎在期待他淺嘗后的評價,“皇上喜歡的嬪妾都喜歡。”
入口的清冽倒讓人分不清茶的本色,過后,才察覺是君山銀針。
霍荀抬眼看向柳眉彎彎的女子,那雙杏眼里好似都是他的倒影,卻又多了幾分朦朧,讓人看不清原本的痕跡。
“不老實。”他聲音低沉。
然而女子眨眨眼,拋卻平時的恪規守禮,忽然從軟榻這邊挪到這邊,雙手緊緊攥著男人袖擺,剛剛被誤會的委屈逐漸爆發,目光露出幾分忐忑與希冀,“那皇上覺得,嬪妾和緒昭容誰更貌美”
輕細的聲音響起在耳側,霍荀頓了頓,不曾想這種話會從她嘴里出來,當即不知如何作答。
屋內茶香四溢,卻不聞任何聲響。
“是嬪妾僭越了。”
沈榆松開男人袖擺,繼而恢復恭順有禮的模樣,面上未見任何失落,反而有幾分惶恐不安。
瞧了眼面前的茶盞,霍荀聲音清淡,“宮中好茶千千萬,唯獨這杯最得朕心。”
聽著那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女子忽然怔在了那,瞳孔之中滿是不可思議與震驚,一抹羞紅也逐漸爬上耳根。
下一刻就被攬住細腰擁入懷中,下頜被人抬起,男人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臉頰,語氣溫和,“人各有心,心各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