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腳步穩重的走了進來,面上帶著笑意,“尚寢局來人了。”
雖說也不是主子第一次侍寢,但意義卻不一樣,跟在德妃身邊這么多年,對于宮中局勢聽竹還算略知一二,皇上甚少來后宮,多半是在緒昭容那,可是拋去那次白日駕臨,這個月皇上已經是第三次來長青閣,這份恩寵已經鮮少有人能及。
在這宮中立足家世占一半,皇上的恩寵也占一半,既然家世不顯,那就只能牢牢抓住皇上的寵愛。
沈榆靠坐在那喝了口茶,面露喜色,“那極好,皇上不喜歡藥味,晚上的安神藥不必端上來了。”
聞言,聽竹下意識答應,可隨即又面露憂色,“可是您近日早早便沒了睡意,食欲也越來越差,凡事還是緊著身子要緊,皇上定然會體諒的。”
翻看著推拿書,沈榆面無表情,“皇上喜好最重要,我如何不要緊。”
見此,聽竹也不再多言,為了一次恩寵,宮中有太多人費盡心思不擇手段,如今誰也不知皇上對主子是不是只是新鮮勁,受寵容易固寵難。
她也猜到主子為何日漸消瘦,德妃娘娘此舉分明是想把主子推到眾目睽睽之下,但是人為棋子,凡事皆不是自己可以抉擇。
這么多天德妃沒有傳召自己,沈榆多半猜到周尚書之事已經不了了之,不過她并不是在為璇眉之死裝的心有余悸,這么多天了,她早該“恢復”正常。
這回戌時三刻圣駕就來到了長青閣外,門口掛著八角燈,映亮一行跪地的宮人,隨著龍攆停下,御林軍們則立即將四周團團守住,時刻警惕著周遭任何風吹草動。
晚風習習,月華如練,朦朧光亮下女子一襲松葉綠羽紗流彩暗紋錦裙身形纖細,裙擺隨風擺動,好似下一刻就要駕風而去。
順勢握住那細弱的胳膊,霍荀眉間微動,“又瘦了”
沈榆跟著起身,一雙杏眼眸含秋水,“不知道,嬪妾該吃的都吃了。”
其實也沒有瘦多少,只是氛圍感還有顏色搭配原因,自然看起來就瘦了一大圈,她需要的就是給人這種感覺。
“主子這幾日一直心緒不寧,夜里難眠,食欲也逐漸減少,喝了藥也不見好。”聽竹跪在那大著膽子道。
李長祿識趣的上前,“奴才明日這就讓楊院判來給蘭主子瞧瞧。”
這蘭才人才侍寢不到一個月,就算有了身孕也不會這么快有反應呀。
沈榆神態如常,“嬪妾只是夜里受了涼,過幾日就好了,不必勞煩太醫的,旁人瞧見該以為嬪妾如何嬌弱不堪了。”
李長祿偷偷抬頭,他怎么有種感覺這話有點在說緒昭容,不過這蘭才人和緒昭容還是不一樣的,雖然都是弱質纖纖的江南美人,但蘭才人多了分清艷,而緒昭容更多的是嬌麗,后者那可是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皇上,蘭才人則更要有分寸感。
“都過幾日了”男人語氣平靜。
偷偷抬眼,四目相對間,沈榆一本正經答道“五日了。”
說罷,又扭過頭不再說話,瑩白的小臉上泛著赧紅。
聽竹腦袋越來低,皇上是五日前來的,可主子這毛病卻不止五日了,便是太醫來了也無用,總不能說德妃娘娘逼著主子做不想做的事,從而郁結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