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緩緩走上前,隨手從桌上拿上一張濕漉漉的宣紙,又在當事人恐懼的眼神中一步步走過去,在嗚咽聲中蓋住她面部。
隨著宣紙敷面,整個審訊堂都安靜了下來。
“吵的本宮頭疼。”德妃不急不緩擦拭著手心。
沈榆緊緊靠在聽竹身上,面色已經極其難看。
“你以前當宮女時一定沒有少被這種仗勢欺人的奴才欺負吧”
德妃目光直直落在女子身上,招招手“來,本宮給你一個出氣的機會。”
屋里的人都不自覺退了下去,只有花榕面無異色守在一旁,好像對于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她說過,這個蘭貴人遲早有一天也要習慣。
“娘娘”
沈榆聲音帶著哭腔,“嬪妾嬪妾”
德妃眼神漸冷,“本宮身邊不留不中用的廢物。”
聽竹緊緊的扶著她,似乎也沒想到德妃今天會來這一出,這是想避也避不了了。
好像被恐懼支配,女子終于大著膽子一步兩步挪上前,望著還不斷掙扎的夏司設,又顫抖的伸出手,拿起一張宣紙顫顫巍巍的蓋在她臉上。
一張,兩張,三張,漸漸的長凳上的人掙扎的動靜也越來越小。
德妃眼簾微垂,“一個奴才不想著安守本分,得了點勢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然也就落得這個下場。”
說罷,就扶著花榕離開了昏暗潮濕的審訊堂。
聽竹立馬扶住自家主子,又查看了夏司設的情況,發現還在細微的掙扎,“這剩下的事交給其他人就行了,人不算死在您手上。”
沈榆定定的看著那一沓濕透的宣紙,不由捏起一張,語氣意味不明,“死人哪有活人可怕。”
“誰能想到這薄薄的一張紙也會要人命。”
聽竹眉頭一皺,主子是從一開始就不怕,還是被這深宮一次次磨礪至此
拿出手帕擦拭了干凈手,沈榆瞥了眼還在動彈的夏司設,轉身走出了審訊堂。
德妃無非就是想借此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忘了身份,不然下場只會比這更慘,那她聽著就是了,對方想看到什么自然會看到。
出了典獄,溫暖的陽光撲面而來,她一手緊緊扶著聽竹腳步虛浮,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精神恍惚。
一路碰到許多宮人停下向她行禮,沈榆都視若無睹,直至回到長青閣,昕文卻腳步匆匆的迎了上來,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一樣。
“主子這是怎么了”昕文看她臉色不佳有些不解。
聽竹搖搖頭,“無事,可是皇上來了”
不然對方怎么神色慌張,平時也不見這般模樣。
沈榆一步步穿過院子,無須他人多言,一眼就看到內堂里的三個人,與記憶中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