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抱緊了手里的湯婆子,語氣平靜,“自然是來給陳妃娘娘送銀炭。”
但在旁人眼中,尤其是貴妃那種心思縝密的人眼里,肯定猜的到她想要聯合陳妃,倘若陳妃真的將與貴妃合謀冤枉自己的事情說出來,縱然只是一面之詞,可屆時也會破壞貴妃在霍荀心中的形象。
誰也不知道陳妃會不會與她合作,可在貴妃眼里肯定是要不留任何痕跡,那么還有什么比死人的嘴更牢靠,這時令儀宮無人伺候,正是神不知鬼不覺下手的好時機。
無須自己出手,陳妃也會命不久矣,那她也算履行了對吳婕妤的承諾,陳妃死了,霍荀自然會給二皇子重新選個養母。
“但這銀炭她大抵也用不了多久了。”聽竹了然一笑。
望著女子精致的側顏,她心里也有些震嘆,主子都從未動手過,可每一次的借刀殺人都算無遺漏,就是不知道這回貴妃娘娘會不會真的殺人滅口。
回到頤華宮,沈榆繼續繡著壽禮,大抵是原主底子扎實,這蘇繡學起來也沒有那么復雜,只是太后如今的身子日況漸下,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有些傷害落下了便是一輩子的事,縱然再好的藥材也無用,宮里的杖責都是看起來輕飄飄的,但實際卻傷筋動骨,基本上下半身都落下了病根,但全婕妤是幸運的,皇后的人只是看起來下手狠,但實際并未傷到脊椎,養在宮里這么些天也不見再出來走動了。
對方這個時候往往是狠極了自己,也最容易被人當槍使,尤其是最喜歡用這種手段的貴妃,不過她忍得了一次,卻忍不了第二次,下一回就不是這么輕飄飄帶過了。
至于那條毒蛇,任何時候都需要以靜制動,與其主動出手給人抓住把柄,不如靜待時機,就先看看誰忍不住,總有時候會讓她抓住對方的七寸。
消息是亥時傳來的,彼時她正準備歇下,聽竹就敲了敲門,聲稱令儀宮走水了。
雖然知道貴妃動作快,但沈榆沒想到會這么快,但樣子還得做,只得匆匆披上斗篷,也未挽發,就這么“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夜深露重,此刻宮道上不時看見提著水桶趕去救火的宮人,而令儀宮的方向也冒著火光,整個皇宮的都能看到那白煙沖上夜空,看起來火勢格外大。
待沈榆趕到令儀宮外頭時,文妃等人也都到了,一邊讓身邊的宮人趕緊去救火。
“蘭妹妹怎么來了,這大半夜的還是趕緊在宮里歇著為好,你看這火勢那么大,萬一驚著你可怎么得了。”文妃連忙迎了過來。
馨淑華等人也在外頭議論紛紛,看見來人立馬屈身行禮,“嬪妾見過昭儀娘娘。”
著火的是令儀宮主殿,這時已經徹底被火光吞噬,如果不加以控制,勢必會將其他偏殿一同燒了,所以必須馬上控制火勢。
火光映亮沈榆那張擔憂的面孔,她眉間緊蹙,“陳妃姐姐呢陳妃姐姐可救出來了”
說到這,眾人面面相覷,周遭全是不時穿梭而過提著水桶的宮人,整個令儀宮外頭混亂不堪。
“本宮已經調動宮中所有閑適宮人來救火,想必上蒼庇佑,陳妃姐姐會安然無恙。”佟妃雙手合十好似在禱告。
其他人也是心中各異,火這么大,就算還沒燒到里面的人,可熏也要把人給熏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會走火呢令儀宮燒的可是地龍,應該會有宮人時刻看著,不應該呀。”馨淑華頗有些不解。
趙淑容嘆口氣,“誰知道呢,許是地龍不夠暖,陳妃娘娘又燒了銀炭,將什么給點著了,等著火的時候宮人又沒有及時控制,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地龍兩個字,佟妃眼神微動,也是憂心忡忡的望著里頭,不知在期盼人活著還是死了。
“都是臣妾不好,今日竟還給陳妃姐姐送了些銀炭,誰曾想會弄巧成拙。”沈榆眉眼間全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