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戚的氛圍彌漫整個壽康宮,沈榆并未進入內殿探望,而是跪在了文妃身側,眼角也流下一行清淚。
“妹妹懷著身子,還是好好在宮里歇著,太后娘娘在天之靈肯定也會諒解。”文妃哽咽著道。
佟妃見狀也附和起來,“是啊,這天寒地凍的,妹妹懷著身子萬一有個好歹怎么辦。”
沈榆目光如炬望著內殿的方向,眼中含淚,“太后生前待臣妾如此看重,臣妾若無法送太后最后一程,那還算是個人嗎”
此話一出,旁人也都不再多言,只是輕輕啜泣,好似格外哀傷。
“剛剛太后還好好的,怎么走的這么突然”趙淑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換了一條又一條錦帕。
佟妃低著頭哽咽不止,“太后本就舊疾復發,終日纏綿病榻,據太醫所言剛剛只不過是彌留之際的回光返照,宴席剛散就躺在貴妃椅上沒了聲響。”
好好的壽辰變成了薨逝日,這換作誰都是沒有想到的,本以為太后還能撐一段時日,誰曾想會走的這么突然,她們基本都是才剛回宮還沒來得及歇下,就接到消息急匆匆趕來了。
不過思及太后這一生也是極其不易,先帝時期也不算受寵處處遭到當時的柳貴妃壓制,全靠皇上爭氣,硬是從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眼看著日子好過了,這太后卻落了一身舊疾,還沒有好好享受就撒手人寰。
也難怪剛剛在宴會上急著將二皇子交由玉淑儀撫養,怕也是知道時日無多,可那玉淑儀也不知怎么想的,這么好的香餑餑居然拱手讓人,縱然想自己生,可這多一個皇子也多一條路,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她竟然還不要。
幾個太醫相繼從內殿之中出來,玉淑儀緊隨其后,此時雙目紅腫,失魂落魄的被宮女攙扶著走出來,許是看過了太后遺體,這時隨著眾人一起跪倒在外殿,淚珠決堤而下。
沈榆沒有過去安慰,此刻讓對方醒悟一下也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凡事都不能理想化,在這宮里并不是懷了孩子就能生下來,更不是生下來就能養的大,多給自己留條后路總沒有錯。
隨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出來,眾人的哭泣聲頓時越來越大,聲情并茂聞著無不慟然。
目光略過一眾素白的人影,霍荀視線定格在沈榆身上,繼而上前將人拉起來,“你有孕在身,守靈一事便免了。”
旁人聽了只能一邊抽泣一邊心有不甘,什么好事都讓這蘭昭儀一個人占了,也不見皇上替其他人考慮這么周到過。
“可是太后待臣妾如此親厚,臣妾若無法送她最后一程,如何能心安”沈榆眼角泛紅,兩行清淚直直滑落至下頜。
霍荀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從李長祿手里接過大氅,順勢披在她身上,聲音平靜,“回去好好歇著。”
話落,便徑直邁出大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沈榆駐足看著男人消失的方向,忽邁步跟了上去。
走出氣氛凝重的壽康宮,外頭的雪還未停,反而越來越大,宮道上已經鋪上半腳深的積雪,宮人們亦在連夜清掃。
鑾駕還停在壽康宮外,沈榆跟著雪地里的腳步向西南方走,漆黑如墨的夜空,穿過幾條寬闊的宮道,進入一個積雪頗深的小路。
她沿著腳步一路靠近,一處鮮為人知的水榭映入眼簾,此時亭閣上都落滿了積雪,但水面還未結冰,李長祿正站在外頭,似乎也凍的不行。
“昭”李長祿眼神微變,可還是閉上嘴,看了眼身后一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