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看了她眼,嘴角微微上揚,但并沒有說什么。
皇后自然是愧疚的,不僅僅是對她的一種表態,也是對全貴人的愧疚,畢竟雙方亦是有世交情分在,只是全貴人自己想不開,可就算沒有皇后杖責,對方亦會走上這條路。
在這宮里,愚笨之人只會害人害己,思維如此,縱然旁人給再多機會也無用。
尋常人或許會忍氣吞聲,可在全貴人眼里根本沒有這四個字,這也和家教有關,想來全貴人父母沒有教會她謹小慎微的活著,只以為哪怕天塌下來,亦有祖上的功績頂著,這也就演變成如今這樣。
倒是皇后有點意思,以往也許還在懷疑,但今日她好像明白了幾分,皇后就是典型的魚和熊掌想要兼得的那種人。
既不愿舍下這鳳位,又想要自由,畢竟廢后亦是家族恥辱,無疑抹去了皇后父親等人身上的榮譽,這肯定不是皇后想要的,所以寧可這樣一日又一日的熬著,除非她是自然而然死亡,這樣就能顧全家族榮譽。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兼得,但這得看命,不去努力又怎么能等到時機,想要得到什么就勢必要付出什么,不過這是旁人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也沒有那么多心力,除非皇后能體現自己的價值,不對等的買賣她可從來不會做。
待回到頤華宮,喬太醫日復一日按時按點過來診脈,楊院判今日也來了,每月都會過來一趟,像是要確保她這一胎毫無錯漏。
待送走了太醫,聽竹倒是一臉疑惑,“貴妃縮在宮里沒有任何動靜,會不會又是在謀劃什么。”
沈榆翻看著幾本民間雜錄,看的頗為仔細,“你覺得她應該有什么動靜”
為什么會咬人的狗不叫,因為真正會咬人的狗根本不需要虛張聲勢。
“那這回宮里的壓勝錢是不是要加一些”聽竹忽然想起什么。
沈榆頭也不抬的道“自己宮里肯定不一樣,你看著加吧,莫要太寒磣,也不要太奢靡,皇后剛裁減宮中二成開支用度,太惹人眼也不好。”
屆時別的宮連銀炭也沒得用,而她宮里光是打賞宮人的就如此闊綽,難免會惹上不必要的非議,亦讓皇后不好做人。
聽竹點點頭,便立馬退了下去,年節將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需要她打點的事情也不少,慕衣縱然能干,可有些事還是摸不準主子的想法。
皇后又免了半月請安,沈榆也樂的清閑,肚子大了的確不方便在大雪天來回奔波,雖說尚宮局送了轎攆過來,但是這種天氣,誰知道抬轎子的會不會腳下一滑,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太后薨逝,宮中亦不可裝扮太喜慶,年三十這一日依舊下著大雪,沒有了宮宴,那么各自都只能在自己宮里守歲。
三十這晚霍荀自然是去了長春宮與皇后一起過節,這是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這種大節倘若對方來頤華宮,無疑就是置皇后于不顧,如寵妾滅妻一樣,到時候就真落下個色令智昏的名聲。
這點輕重肯定還是要顧及的,對方是對她與旁人不一樣,亦或有別的情愫,但是可不會戀愛腦上頭,江山和美人肯定還是江山更重要。
年三十這日連煙花也沒有,太后剛薨逝,所有慶祝年節的活動基本都已經取消,才到亥時沈榆就忍不住去睡覺,在旁人眼里就是等不到皇上干脆就不等了,還能營造一個失落的氛圍。
初一這天雪已經停了,外頭天空湛藍,宮人已經將夜里的雪鏟干凈,此刻交頭接耳道著喜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