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呼嘯,羽箭與弩矢再次襲來。兩支小隊簇擁在國王身旁,舉起大盾守衛,其余的禁衛疾步前驅,片刻就行進到中軍之后。
尤庫半弓著腰,親自率領著兩百最出色的射手,行進到前陣的邊緣。他無視不遠處呼喊廝殺的槍陣,沉穩的取出長弓。滿弓,搭箭,只是稍稍瞄準,利箭就如驚鴻飛逝
一名墨西加弩手正在低頭上弦,胸前卻突然一痛,眼前已多了半截箭柄。鋒利的銅箭從正面將他貫穿,帶著失去力氣的身體,“砰”然傾倒在地面之上。大弩在地面悄然散落,鮮血從要害猛然涌出。那弩手徒勞的按住胸前的傷口,看著逐漸暗淡的天空。他終于明白了此生的歸宿,是與大地融為一體。
獵犬尤庫面無表情,瞇起眼睛,兇狠的射出一支支羽箭。周圍的神射手同時發力,數十名墨西加弩手便倒地身死。如此犀利的射擊很快引起了注意。不過片刻,尤庫眼中一凝,猛然往身側撲倒。數十支羽箭就帶著死亡的呼嘯,降臨在他的周圍。幾名塔拉斯科神射手避無可避,頃刻中箭身死
箭雨落地,尤庫從地面翻滾著爬起。他用力揮手,射手們便向兩側散開,繼續和墨西加人對射。刺耳的螺號聲遠遠響起,從黑狼的旗幟下飄來。等他再次張開大弓,對方的精銳弩手已然向后撤退,與王旗拉開距離。
尤庫偏轉目標,隨手射死一名長槍民兵。密集的槍陣就在身前不遠,墨西加槍兵占據著數量優勢,正在從槍陣的縫隙間推進。尤庫眼中一冷,目光如狼般掃過,很快定格在一名正在指揮的長槍隊長身上。
槍陣的隊長居于前側,擁有最好的視野。兩者相距不過數十步,獵犬一個半弓疾射,年輕的長槍隊長就中箭倒地。墨西加的槍陣失去指揮,暫時停頓。前側另一邊的副隊長立刻吹響骨哨,接過隊伍的指揮權。尤庫皺起眉頭,再次射出一支凌厲的羽箭。尖利的骨哨聲只發出了半截,就無力的跌入泥土。副隊長身死,小隊正中的戰爭祭司再次繼承指揮權,吹響新一輪骨哨。祭司的位置居于嚴密守護的中心,周圍是高舉的藤牌。尤庫眉頭深鎖,瞄準了半天,尚未射擊,呼嘯的箭雨就從天空落下
數以千計的墨西加弓手抵近陣前,開始靈活而兇狠的速射。塔拉斯科中軍的長槍民兵接連倒地,連舉盾的銅斧禁衛都不斷身亡。兇猛的攻勢如浪潮般涌來,都集中在最為劣勢的中路。
尤庫嘆了口氣,再次隨手射死一名前陣的民兵。接著,他回頭對禁衛們做了個分散的手勢,又搖動了自由射擊的黃旗。絕倫的勇士這才沉下心來,帶著身邊的神射手們,和墨西加的弓手互相壓制,耐心對射。
塔拉斯科的禁衛們人手略少,卻個個武藝精熟,頭戴銅盔,身負肩甲。他們毫不吝惜的使用破甲銅箭,透過各個小陣間的縫隙,與人數較多的射擊軍團戰了個旗鼓相當。
前陣的銅矛與戰棍揮舞,后陣的銅矢與骨箭交替。死亡便隨長風漫卷,降臨在戰場的每一處近距離的射擊尤其難以防備,于是顯得格外殘酷。不過兩輪下來,雙方的弓手就各有一百多人身死
修洛特默默觀察了對射的傷亡,沉重而肯定的點了點頭。參與對射的軍團由王室的長弓武士和自己的長弓親衛組成。他們雖然善戰,精銳程度上卻要略遜銅斧禁衛一籌。這些強悍的禁衛遠近皆能,而近戰尤為強悍。此刻用這樣的方式互相消耗,是墨西加軍團占優
三軍相殺,前后同死。浩大的戰場沸反盈天,激烈的廝殺步入
在王者的戰爭中,精銳的武士與民兵,就像烤熟的松子,發出噼啪的交擊聲,再成片成片的裂開落地;而高貴的貴族與軍官,如同脆弱的番茄,在利刃與箭雨中倒下,再成團成團的濺射鮮血。沸騰的音浪充盈在每個人的耳側,鮮紅的色彩浮現在所有人的眼前。直到兩聲“轟”然的雷霆,再次炸響在勇士們的心頭
“轟、轟”沉寂許久的兩門木炮終于裝填完畢,并被移動到激烈相持的左翼。在工匠們的操作下,木炮從軍陣的外圍,傾斜著射擊入王軍武士的后側十幾名塔拉斯科武士翻身倒地,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左翼的敵人猛地一滯,士氣陡然降低,層疊運轉的小隊也驟然停頓。
苦戰中的奧洛什眼中一亮。他抓住這個難得的良機,再次率領上百圣城的美洲虎戰士,突入敵軍的陣中。一支兩百人的小隊被猛然擊散,而替代的小隊尚且在短暫的混亂之中。圣城武士們一擁而上,將兩百塔拉斯科武士化為倒地的尸體,從此占據交戰的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