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沒事的,別難過我的路到頭了,走不了了,也不想走了。就讓我安靜的呆在這里,一個人安靜的離開吧阿西莫,你的路還漫長,你要帶著希望,像雄鷹在廣闊的荒原上飛翔。從今天起,紅鴉部落就交給你了咳咳”
“阿爹”
“我累了,你出去吧。不要再進來抓緊時間,帶著丁壯和孩童離開”
說完,卡卡洛垂下頭,不再看阿西莫的臉,也不再開口。長屋中滿是死亡般的安靜。
阿西莫沉默了許久,緩緩跪在地上,向老酋長磕了三個頭。隨后,他目露哀傷,痛苦地轉身離去。然而,當他走出首領的長屋,哀傷就化作堅毅,化作嚴厲的呼喊。
“所有人收拾行李,抓緊時間,準備部族遷徙兩個時辰內,所有的丁壯與孩童,都要出發離開去過各部的使者,都快點過來”
壓抑的呼喊聲在谷地的夜風中飄散。很快,整個營地就忙碌起來,幾名使者帶著口信離去,奔赴谷口附近的部落,帶去緊急的消息。
阿西莫站在明亮的篝火處,望著黑暗的長屋。他的心仿佛也被分成了兩半,一半落入火焰,一半隱沒黑暗。接著,一個歌雀般聲音傳來,將他從沉默中喚醒。
“阿爹阿爺酋長怎么不出來我聽見他咳嗽了”
阿蘭小鹿般站在眼前,眼眸如圓月般明亮。
阿西莫伸出手,用力揉了揉阿蘭的腦袋。然后,他垂下了眼眸,低聲說道。
“阿蘭。阿爺一向很疼愛你。他不想出來,也不讓阿爹進去。荒原的頭狼蒼老到一定程度,就會獨自離開狼群,在圓月下尋找一處丘陵,安靜的伏在那里今天正是圓月。阿蘭,你進去吧走之前,見阿爺最后一面。”
阿蘭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眸蒙上了一層霧氣。她看向阿爹,阿西莫卻大步離開,高聲喝令著,指揮部落的遷徙。阿蘭又看向漆黑的長屋,猶豫了很久,才小心的走進去。
卡卡洛依然低垂著頭,坐在骨頭堆中。聽到聲音,他抬眼看去,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
“阿蘭,是你啊。”
阿蘭走近過去,貼著老酋長蹲下來。她綁在大腿上的黑曜石匕首碰到骨頭,發出清脆的擦響。少女伸出雙手,用力握住卡卡洛的胳膊。
“阿爺酋長,是我,我來看你了唔,屋里很黑,看不清你的臉。我把火塘點起來吧”
“孩子,我們總是要面對黑暗”
阿蘭卻是爽利的性子,沒等卡卡洛說完,就三下兩下,把火塘燃起。然后,借著火光,少女緊緊看著阿爺滄桑的面容,像是要把他的長相牢牢記住。
卡卡洛啞然失笑。他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阿蘭的黑曜石匕首上。老酋長沉思了會,招了招手。
“阿蘭,把匕首給我。這上面的黑色狼頭,是墨西加神靈的標志,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圓月漸漸西垂,夜色落入深沉,谷地西北的谷口卻逐漸蘇醒。無數的火把在谷口點燃,附近的普通部落一片喧嘩。月光下,一面紅鴉的旗幟高高飛揚,數以千計的犬裔背著行李,舉著火把遷徙,猶如嘯月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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