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輛車分道揚鑣,隔壁馬車都安靜如雞。
溫明蘊冷哼一聲,沖著半空中揮舞了兩下拳頭,雖然老茶男看不見,但是并不妨礙她慶祝自己的勝利。
第一次手帕咳血,她的確是有點落了下乘,但是這次完全扳回一局。
無論是當病秧子,還是散發茶味兒,她必然都要拔得頭籌。
隔壁馬車內,男人斜靠在軟枕上,手里拿著信查看。
旁邊還跪著一個黑衣男子,若不是塊頭太大,而馬車內空間太小,幾乎很難讓人發現,似乎連喘氣的動作都沒有,仿佛個木雕一樣悄無聲息,完全不像個活人。
“說說,在竹林里看到了什么”程亭鈺開口詢問道。
黑衣人立刻回答“屬下看到趙文被扒光了衣服,用布條吊在兩根竹子上,幾乎全身赤裸,還有一個女子也暈倒在地,躺在不遠處,正是他的表妹。”
“文章沒有放到他身上”男人繼續問。
“是。”黑衣人遲疑片刻,繼續道“也沒地方可存放。”
趙進士都被扒光了,還去哪兒藏東西啊。
程亭鈺挑眉,似乎也反應過來,忍不住沉默片刻。
他和蔡耀輝完全沒交集,但是卻趕來參加流水席,本身目的不純。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他是想在趙進士身上做點手腳,萬萬沒想到這人被扒光了,一絲不剩,再多的陰謀詭計都施展不開了。
“可查到是何人所為”
黑衣人搖頭“屬下趕過去的時候,趙文已然被吊在半空中。不過屬下查到,趙文中途離席,乃是蔡耀輝指點,想要私會溫家三姑娘,似是有意撮合他二人的親事。”
程亭鈺眉毛一挑,略有些詫異。
“撮合趙文和溫三蔡耀輝真是越來越上不得臺面了,自從娶了個高門大戶的夫人,成天就知道趴在女人身上吸血,什么雄心壯志都沒了,完全是個軟骨頭,現在連妻妹的親事都謀算上了,沒得惡心人。”他顯然對蔡耀輝很有意見,說出來的話那是相當惡毒。
“主子,屬下趕過去之前,唯有溫家三姑娘從竹林里出來,想必”黑衣人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顯然也覺得不可能。
“不是她。方才我試探過她,她并不是習武之人,沒有那樣的本事打暈兩個人,還把趙文吊起來。她應該是真病了,看著命不久矣,整個人沒什么精氣神,說話也細聲細氣,萎靡不振。”程亭鈺搖頭,直接下了判斷。
他對溫明蘊邊咳邊吐的聲音,簡直記憶猶新,魔音繞耳。
要是溫明蘊聽到他說這番話,必定會虛榮心爆棚。
天吶,她果然在裝病這方面有天賦,連老茶男都被她給騙過了。
倒不是程亭鈺看走了眼,而是溫明蘊在裝病這塊完全是個老手,從豆蔻年華開始議親起,她就研究如何當個病人,扮演了將近十年的病人,所有病入膏肓的習慣都已經滲透到生活里,完全爐火純青。
甚至偶爾連她自己,都會恍惚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垂死掙扎的病人,而不是一個身體健康,力能扛鼎的女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