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嘆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糾結:“這眼看著就快要過年了,你那一百多個學生怎么辦?還有,你也該成婚了吧?”
楊少峰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開口道:“伊逍和白庚當初是怎么過來的?現在他們的水平如何?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情,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出仕為官,不是說當了官就行的,吃不了苦,不知百姓疾苦,這樣兒的官員你要來干什么?天天跟你玩子曰詩云,有個蛋用?
至于我,成婚的事情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林家的院子沒弄好之前,我怎么迎親?要是跑到京城去,這順天府的一大攤子事情就得交給別人來辦,交給誰?”
朱瞻基嘆了一聲,說道:“祖父大人把咱們捆在這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讓咱們回去。”
大殿之中,朱老四半瞇著眼睛坐在凳子上,等到夏原吉斟好了一杯茶水之后,才淡淡的開口道:“看到了吧,就是這么兩個混賬東西。”
夏原吉表示不想跟朱老四說話——夸孫兒出息的是你,現在捆著他們的也是你。
關鍵是,你捆你孫子玩就捆唄,你捆人家楊狀元干啥?凍壞了咋辦?
朱老四瞧著夏原吉滿臉不情愿的模樣,忍不住笑道:“那個混賬東西一口一個夏老摳的喊著,你也不氣?”
夏原吉道:“國庫啊,臣執掌國庫這許多年,越來越力不從心,如今國庫之中漸漸有了些存銀,他喊幾聲夏老摳,臣又有什么好生氣的?就當他在夸贊微臣便是了。”
朱老四搖頭笑了笑,忽然又轉移了話題:“交趾那邊又出問題,李彬上奏說黎利反叛,遣都督朱廣平叛,陣斬六十余,生擒范晏等百余賊,李彬請陣前誅之,朕已經允了。”
無視了夏原吉一個勁抽搐的老臉,朱老四又接著道:“你說,交趾到底怎么才能徹底平定下來?莫非還要讓朕把張輔調回去?”
夏原吉的嘴角又抽了抽,然后才開口道:“陛下若是不急,就再忍上幾年,等都城諸事完畢之后,讓楊癲瘋去交趾。”
朱老四嗯了一聲,卻又問道:“為何?”
“啟奏陛下,”夏原吉斟酌著道:“張輔打仗厲害,殺人夠狠,所以能鎮得住交趾,而李彬的性子卻軟了些,又沒有什么殺人立威的行為,所以交趾人不怕他。
但是這兩個人,好歹都能算得上實誠君子,又哪兒能及得上楊癲瘋那么壞?再想想邊市城出現之后,韃靼與瓦剌不戰而歸。
正所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如今狀元公正是年輕力壯之時,為君父分憂也是本分,所以臣覺得,讓楊癲瘋去正好。”
朱老四斜了夏原吉一眼,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楊癲瘋還曾經說過,交趾那里最好的處置方式就是留地不留人,以后再遷民實邊?”
夏原吉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可知,現在最支持狀元工留地不留人之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