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梔正窩在榻上數錢,突然有人拍門。
“梔梔姐姐睡了嗎大人回來了。”
沈梔梔茫然了下,才記起來自己現在是裴沅禎的丫鬟。
她披衣起身開門“我是不是得去伺候”
方月點頭。
“可怎么伺候我不會啊。”
事出突然,沈梔梔懊惱這些天她只顧吃吃喝喝睡睡,半點伺候人的本事都沒學。
“大人還未用膳,梔梔姐姐過去伺候膳食就行。”
“哦好”
“哎,姐姐換身衣裳。”
沈梔梔走出門又跑回屋。
沈梔梔匆匆忙忙拐過回廊,雨絲從廊外飄入,沁涼地落在她臉上。
才到清輝堂門口,她趕緊剎住腳步,躲在廊柱后偷看。
此時此刻,清輝堂里頭站了一群人,侍衛們皆披著蓑衣,長刀挎在腰處站得筆直肅殺。
地上滲了許多水漬,水蔓延在侍衛的腳下,夾雜著褐紅色的東西。
沈梔梔仔細看,才發現那是血。
濕漉漉的地板上還匍匐著個半死不活的人,血是從那人身上流出來的,這會兒還汩汩往外冒。
沈梔梔緊了緊喉嚨,心驚膽戰地往里頭瞧。
而裴沅禎就站在堂中央,他一身玄色大氅背向眾人,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昏黃燭火下,他高大的影子交疊落在地上,像山海經里的鬼怪。
“裴沅禎”地上那人吃力抬頭,喉嚨沙啞破碎“有種你殺了我你個無恥小人衣冠狗彘我今日就是來找你尋仇的與他人何干你無非是想利用我殘害忠良,你休想”
“我與你有什么仇”
裴沅禎轉身,聲音淡淡的,帶著點疲憊。
“你殺了我妹妹。”
裴沅禎長眉微蹙,似乎在想他何時殺過這人的妹妹。
這時,有人上前低聲解釋“大人,半月前儲玉院死的那位何姑娘就是他妹妹。”
裴沅禎不以為意地哦了聲“她該死。”
“裴沅禎你草菅人命,天打雷劈不得好啊”
那人話沒說完,就被侍衛一腳踩住頭,力道之大,都能聽見顱骨撞地的響聲。
沈梔梔嚇得大跳,不敢再看,把臉埋在廊柱上。
清輝堂里,裴沅禎不緊不慢地向前走了兩步“我問你,裴彥給了你什么好處”
“有種你殺了我”
“嘖”
裴沅禎可惜地嘆了下,轉身就從侍衛身上抽出把長劍,劍光一閃,那人慘叫倒地。
他胳膊被削了下來,飛出老遠。
“殺你豈不是太便宜你”裴沅禎長睫無辜掀起“招惹了我,可不是死那么簡單。”
他吩咐“拖下去審問。”
“是。”
很快,侍衛把那人拖走,光滑的地面上留下逶迤的血跡。
初春夜寒,時間仿佛靜止,只余細雨沙沙之音。
沈梔梔心肝膽顫地貼著廊柱一動不動,恨不得把自己當空氣。
她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別殺我滅口,我只是個被人安排來伺候膳食的小丫鬟,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攢夠錢了我贖身就走,今天的事我保證守口如瓶半點不透露出去
她當了這么多年丫鬟,很清楚越是高門大戶越是包藏陰私,要想活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