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講道理“做狗也有做狗的前途,你不能吃人肉,你得當一條正經的狗。每天追追蝴蝶多快樂,吃胳膊手做什么這是惡犬行徑”
“再說了,吃生肉對牙不好,你回頭長殘了連媳婦都找不著。”
“狗大人,松嘴”沈梔梔威脅“再不松嘴,我以后不給你吃牛肉干了啊。”
嗷嗚
阮烏委屈巴巴松嘴,胳膊手掉落,啪嗒滾下樓梯。
“乖”沈梔梔拍了拍它的狗頭“回去睡吧,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沈梔梔帶著阮烏離開,一墻之隔的廂房里,裴沅禎站在晦暗不明的窗邊。
細小的窗格子透了些稀疏的月色進來,落在他臉上,像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緩緩摩挲扳指,面上看不清情緒。
“人要吃人該吃的,狗也要吃狗該吃的。”安俊良笑道“這丫頭挺有意思,看似傻卻自有一股通透。”
說完,安俊良遲疑地問“大人為何要帶她上畫舫”
“不為何。”裴沅禎神色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有趣。”
“大人就不怕嚇著她”
裴沅禎睨他“你何時這般關心他人了”
“我就隨意問問。”安俊良笑。
少頃,他又開口問“大人如何得知今晚那女子是刺客”
“南汌國舊部創立了個紫星閣,專門馴養殺手,而且多以女子為主。這些女子撒落在大曌的各個煙花場所,不僅竊取大曌機密,還誅殺了許多大曌官員。”
“這些女子有個共同之處,皆是舞姿極好,肩背后有紫星的標記。”
“如此說來,有人想刺殺大人,而且這人跟南汌國舊部關系匪淺。”
安俊良細嚼此事,倏地睜眼“大人,難道”
裴沅禎點頭“朝廷有人暗中勾結南汌。”
沈梔梔在畫舫上歇了一晚,次日便跟著裴沅禎回府了。
方月沒去畫舫,不知昨晚在畫舫的情況。回來的一路,她高興地說起這次出游的事,末了,還遞了包桂花給她。
沈梔梔不解“這是什么”
“姐姐忘了”方月說“昨日姐姐在后山看見許多桂花樹,便吩咐我摘花瓣給你。”
“哦。”沈梔梔想起來了。
此前一心想討好裴沅禎,昨日見桂花開得好,便想著不用花錢做些桂花糕挺好。
方月倒是提醒了她,她的錢還在裴沅禎那呢。
經過昨夜,沈梔梔更加堅定了要盡早離開裴府的決心,只不過在此之前得想法子把錢討回來。
遂,沈梔梔重新打起精神。
回府后,沈梔梔一股腦鉆進小廚房,繼續搗鼓她的甜食去了。
她從大壯那借的錢還剩下點,花幾個銅板買了些糯米和白糖,又跟劉管事討要了些油和香料。
就這么在小廚房忙碌了一下午,總算做了份像模像樣的桂花糕出來。
稍加打聽后,得知裴沅禎在清風閣。
清風閣就在明輝堂的西邊,從小跨院過去也就穿過兩條回廊。
她過來,侍衛并沒攔著。也不知從何時起,整個府上的侍衛待她皆很客氣。
裴沅禎喜靜,一路走來,除了門口有幾個侍衛,進了清風閣里頭便再沒見任何人影。
沈梔梔想起第一次來清風閣的時候。彼時是傍晚,也是這般靜悄悄,進門還被阮烏嚇了一跳。
而裴沅禎,就坐在
她視線不經意望過去,卻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見院外坐著個人。
那人一襲浣花錦道袍散漫地坐在石榴花樹下,一坨雪白靠在他的膝上。
而他,正在悠閑地擼狗。
搖椅輕晃,他柔順的墨發也跟著飄蕩。
沈梔梔暗暗羨慕,一個男人的頭發居然長這么好。發量多不說,還漆黑油亮有光澤。
他閉眼仰靠著,夕陽灑落,給他周身鍍上了層柔和的色彩。
若昨晚沒親眼瞧見他狠厲的一面,此時此刻,沈梔梔必定相信,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話本子里溫潤公子的最佳形象。
許是察覺到她過于直白的視線,搖椅上的人突然睜眼。
“看什么”
沈梔梔一慫。
腦子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卡住,鬼使神差冒出句“看、看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