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草野朔沒能從她的表情中觀察出什么,這就顯得她之前唯一流露出的驚訝神態變得可疑起來但這也只是毫無根據的猜測。
黑衣組織里真是人才輩出啊。
“很好。”她平淡地評價道,“看來你很希望為組織做事。”
草野朔微笑以對“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女人對他的場面話不置可否,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隨手丟進垃圾桶包括她拿來和草野朔寫下的那些,舉手投足間都表達出他對組織而言無足輕重的輕視態度。
“你為自己爭取到新的機會,在這段時間里,我會暫時成為你的負責人兼考官。”她平靜地宣布,“讓我看看你真正的水平。”
這大概就是實習生的試用期
自動在心里把關系轉換好,草野朔眨眨眼“您怎么稱呼”
“你只需要稱呼我為負責人。”
進了組織就仿佛自動失去了名字,走在基地里大喊一聲負責人不知道會不會有好幾個人同時回頭。
雖然這么腹誹,此刻他當然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力,干脆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個問題。”新任負責人站起身,忽然又看向他,“你是怎么得知組織的”
她問得很隨意,但草野朔當然不會只把這當成普通的閑聊。
他頓了頓,旋即報出兩個名字“我同事前同事介紹我認識的接頭人。”
原主的記憶里差不多就是這樣,沒什么可隱瞞的地方。
他當時在成為底層外圍成員時的政審可沒這么嚴格,果然那種渠道招進來的人只是拿來當炮灰的吧。
草野朔跟著新任負責人走在基地里,不知道這是內部的哪塊區域,裝修用材十分樸素正常,只是有些過分安靜。
純白漆面反射出白熾燈幽冷的光,周身環繞著鞋跟敲擊水泥地面時的悶響,除此之外,連指紋識別隘口大門滑動的聲音都悄無聲息。
草野朔當然不會被賦予任何權限但他至少可以分到一間單人宿舍。秉承基地簡樸的裝修風格,只有幾件必要的設施與生活用品。
負責人將他帶到,交代過一應必要事務就轉身離開。草野朔隨意地將新住處看過一圈,停在洗手臺上方的鏡子前。
鏡面映出那張連草野朔自己都還沒好好看過的樣貌
金色短發染得不甚均勻,劉海垂下來半遮著臉頰,頭頂的位置已經長出兩指長的純黑的發根。
在此之前,原主剛經歷過長達半年的入不敷出和一個月沒有任何工作的失業期,之后第一份工作就是為組織殺人。
草野朔評估著自己的狀態,對如今名下賬戶里的存款數字大概心里有數。
失去精心打理的發絲毛糙黯淡,眼眶周圍的烏青更是顯得神情憔悴,即便如此
唯獨這張在鏡子中有些美麗過頭了的臉,哪怕是世界上最會吹毛求疵的批評家也找不出任何瑕疵與缺陷。
在某些神秘學傳說中,鏡中的影像可以反映出一定限度內的真實。
那雙橢圓的琥珀色瞳仁中似乎閃著微弱的光點,在人覺察前便已了無痕跡,讓人不由懷疑只是一時眼花產生的錯覺。
恍若沉浸在模糊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