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武二話不說從墻角抓起墨柳的衣領子就跳墻飛了出去,林子葵松口氣,抬首望向蕭復,話說得真誠“二姑娘,你我婚事倘若你不愿,不必勉強,這門親事可以退掉,我將婚書撕毀,你去重新尋個好人家吧。真的。”
蕭復上下打量他幾眼“不勉強。”
林子葵一愣。
“你很勉強”蕭復彎腰兩指捏過他的下巴,“難不成,你不愿娶我家父可是正六品的戶部主事,你跟了我,我保你前途無量,仕途坦蕩,高位厚祿。”
林子葵哪里這般跟女子親密接觸過,一下紅了耳朵“男女授受不親。”
他伸手要撥開蕭復的手,豈知對方力氣大得很,大掌反將他的手指寸寸捏住,道“小道士,你的手怎么比我還小。”
林子葵“”
蕭復雙眼彎出小小的圓弧,摸到他手指上寫字寫出的繭子,林子葵渾身不自在地抖了兩下,臉紅得可怕。
蕭復慢聲說“你看,你現在碰了我的手,我還未出閣呢,從來沒有男人敢碰我。這婚事,你若敢退,我便上京兆尹府狀告你辱我清白。”
“你”林子葵愕然震驚
不是他摸的自己么
“二姑娘”林子葵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蕭復丟開了,彎腰望進他的雙眼里“怎么樣,小道士你要娶我,還是退婚”
林子葵雙唇抿得緊了,和他對望間,先行垂下了視線,好半晌他才作聲“那那好吧。”
“什么好”
“我不悔婚,只要二姑娘愿意,我一輩子也不悔。”林子葵一咬牙,事已至此,這娘子怎么樣他都認了。
他誠懇地道“二姑娘,今日未經允許冒犯之事,是在下不對,對不起。”
蕭復嘴角又翹了起來“放心吧,我不跟肖大人說這事,他不會曉得的。”
“多多謝。”林子葵扶著墻爬了起來,神色仍然恍惚,“那二姑娘,在下,先告辭了。”他起身行了兩個禮,轉身落荒而逃。
太陽西沉,為霞滿天。
紅樹青山,草木搖落。
林子葵的心也拔涼。
“若我落榜,肖大人定不會讓她嫁給我。”
林子葵守著還未清醒的墨柳,感受到了這位未來娘子的彪悍,自言自語著“可我如何能落榜連中三元,是爹的遺愿。”
林子葵起來收拾了會兒行囊,想把墨柳搖醒,又坐了回去。
墨柳一個孩子,懂什么。
“興許她熟悉我之后,知曉我有眼疾,學問平平,囊空如洗,也就不愿嫁我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娶個母老虎回家,任他欺凌我,關上門,也沒人知曉”
倒也不是太慘。
他脾氣好,可以忍。
林子葵眼睛隱隱作痛著,酸澀無比,他閉上雙眸,揉了兩下,倒在硬邦邦的竹板床上。
金風細細,梧桐葉墜。
陳元慶練劍回來,便嗅見氣氛不同尋常。
侯爺怎么在笑
侯爺雖平素也笑,沒有情緒時,嘴角也是勾著的,但那笑意從不抵眼底,任誰都知道,他只不過是長了一張上揚的臉,蕭侯爺可不是個好惹的主,瘋起來連皇上的巴掌他也敢打。
金樽抱著棋盤“侯爺,下棋。”
“不下,”他坐在芭蕉樹下發呆,“元慶回來了,你找元慶去。”
金樽“慶哥,下棋。”
元慶坐在棋盤對面,低聲問他“金樽,侯爺怎么了”
“侯爺,要嫁人了。”
元慶“”
“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元慶一頭霧水,隨即看見自家兄長元武從門外進來,蕭侯爺問他“元武,那小道士在干什么。”
“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一動不動地睡了會兒,他書童醒了,喊餓,林公子說他也餓,發現齋堂關了,兩人就去廚房燒火煮飯了。”
蕭復哈哈笑道“他自言自語了什么”
“呃也沒什么,就是說,大不了娶個母老虎回家,任她欺凌,關上門來,反正也沒人曉得,不辱斯文,差不多就這些了。”
“沒人曉得,不辱斯文哈哈哈哈。”
這小舉人敢在背后說文泰帝壞話,又貪生怕死,慫得可愛。
蕭復托著臉“元武,你下山一趟。”
“嗯侯爺”
蕭侯爺“替我去置辦幾身衣裳。”
“是了,快入冬了,郡主一定給侯爺置辦了不少,要不屬下回昌國公府替您取來”
蕭復搖頭“置辦幾身女子衣裳。”
元武“哎女子衣裳,誰穿”
蕭復表情不變,懶懶地道“當然是我穿的,你沒瞧見,那舉人眼神不好,誤以為我是他的未婚妻么若他知曉我是男子,可就不好玩了。”
元武“”
哪里是誤以為,分明就是您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