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一邊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毛球們,道:“要不您……”
看著那一張張又丑又單純的小臉,方原點了點頭,便接過了老頭子手里的書卷,隨便翻開了一頁,慢慢的講來,若論起對這部《道元真解》的領悟,這世上怕也沒有幾人比他更透徹,再加上他本就學識淵博,給這些小東西講,實在綽綽有余,直把小毛球都聽得入了神。
就連那老頭子,這時候也支棱起了耳朵,似乎一個字也不愿錯過。
見到了這一幕,那幾個正在剝鹿煮肉的漢子,眼睛里也漸生敬意,手上動作都輕了許多,像是怕打擾到了他們,而那幾個胖女人,洗完了衣服回來,便也非常識趣的在不遠處的柳樹下,將一塊平滑的大青石用水洗了幾遍,鋪好了杯盞陶盆,又猶豫著搬了壇子酒出來。
“今便給你們講這么多吧,書中道理,不可一蹙而就,須得好好品味才是!”
直講到月上柳梢,方原才停了下來,他已經看到有小毛球被旁邊的香味吸引的走神了。
“謝謝先生!”
老頭子感慨不已,急忙用腳踢著幾個小毛球,站成了一排向方原行禮。
“去吃飯吧!”
方原摸了摸一個小毛球的腦袋,點了點頭。
“先生,還請上坐!”
老頭子恭敬的將方原了柳樹下,坐在了最尊貴的上首,旁邊便有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的女子,悄悄的將一陶盆最肥的肉放在了方原的面前,一個剛才剝鹿的男子,懷里抱著一壇子酒,想倒又不知道怎么說,最終還是老頭子奪了過來,給方原倒了滿滿一大碗。
方原看了看他們,便把一碗酒慢慢的飲了。
然后那一陶盆的肉,也撿起來吃了幾塊,然后便端了茶盞慢慢的飲。
酒太烈,肉太糙,上面還掛著血絲,倒是這野茶,還有些趣味。
這一個小小樹落,也不過數十個人,聚集在了一起,狼吞虎咽的吃光了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原在的緣故,倒是安靜的異常,只是悶著頭吃,一個說話的也沒有,就算是最好客的老族長,也只是時不時給方原斟茶倒酒,然后笑呵呵的說一句“客人慢用”之類的話。
吃罷了飯時,老頭子便道:“山間兇險,客人今日便委曲留在這里吧?”
方原看了他一眼,點頭答應。
老頭子便急忙攆了胖婦人去收拾房間,將村落最中間,一個最大最體面的房子收拾了出來給方原,仿佛是看出了方原愛喝野茶,又澆了滿滿一大壺,專門給他放在了房間里。
方原也不客氣,便點頭謝過了他們,住了進去。
夜色愈深,周圍極其的安靜,方原便在榻上盤膝而坐,月光自窗外灑了進來。
白貓在酣睡,呼呼嚕嚕,極有韻律。
方原則在靜靜的等著,一半的臉在黑暗里,沉默的像尊石像。
“吱呀……”
臨近半夜子時之時,正是天地之間最安靜的時候,旁邊的房間,悄悄的被打開了,仿佛是擔心方原聽見,開門的聲音壓得極低,但在這么寂靜的夜里,仍然十分明顯。
方原不動,只是靜靜等著。
緊接著,便有許多門都悄悄打開了,周圍響起了悉悉碎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