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煥然一新,像是什么都沒有存在過。
只有一片殘破的山河,痕跡如新,記載著曾經發生在這里的事情。
半空之中,方原慢慢的站起了身來,清風吹來,將他一身青袍,吹得獵獵作響,看起來他在這時候也顯得有些頹喪,身上不知有多少傷痕,血濕衣袍,頭發散亂,但他畢竟還在這片戰場之上站著,他看著烏云散去,陽光灑回人間,看著煙消云散,忽然眼睛有些酸。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自天上走了下來,從這一片殘缺的戰場之中走過。
他撿起了一柄殘破的銀刀,上面還烙印著大雷臺的法印,撿起了一個被燒的只剩了一個手柄的拂塵,撿起了一枝滿是裂痕的朱筆,撿起了一塊丹爐之上的殘片,撿起了只剩一塊小鐵片的鐵尺,然后繼續向前走去,慢慢的撿起了一柄殘劍,一方九龍寶印,一桿銀槍,一根龍頭拐杖,一柄鐵錘……他一一的收了起來,仔細的放好,生怕拉下了其中一樣。
直到最后時,他走到了這邊戰場北方的邊緣,看到了一個雙眼流血的老人,身形已然僵直,手里的毛筆還提在半空,下面卷軸之上,筆墨如新,濺著殷紅,事情還沒有寫完。
方原接過了那毛筆,替老人在卷軸之上寫下了結果:
“十帝滅,十二老……殞!”
“……”
“……”
寫完了這些,方原慢慢的抬起了頭來,向著天上看去。
青天無盡,目不可及。
但從那無盡的天外,方原好像可以感受到一些未知的存在,在看著人間。
而再向四面八方掃去,不知有著多少魔息湖在沸騰。
有無數轉生歸來的黑暗魔偶,在試圖作亂。
外憂內患,人間夾在中間,便仿佛琉璃一般的脆弱。
但莫名其妙的,方原一邊看著這無盡的事,一邊心里生出了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讓他感覺便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人間,永不會亡!”
“……”
“……”
內心里涌動著一些暗流與潮水,滾滾蕩蕩,起伏不休。
他徑直橫穿了這一片戰場,向著東方走去,沒有騰空駕云,而是這般靠著雙足走過,天地法則,皆在自己身邊匯聚,萬里之地,也不過一步而過,周圍的景色,便如浮光掠影,如真似幻,帶著些不真實,而他便在這天地間的縫隙里,惟有一襲青袍,顏色如舊!
最終,他走到了一座高山之上,這里是中州邊境的一座奇山,山腰里霧靄層層,林間鳥雀爭飛,西方夕陽已沉,即將落入地平線之下,將這一片天地,都染上了微微的紅色。
一只白貓,斜刺里鉆了出來,跳上了他的肩膀。
方原身形不動,任山風撩起長袍,只是靜靜的看著天下,耐心的等著。
未過多久,東方有一人走來,身穿白袍,頭戴紫冠,走過來時,天地仿佛以他為中心,不停的改變著重心,就連路邊的雜草,在他走近了時,也被風壓低了頭顱,像在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