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天魔尊懷里抱著花瓶,孤身坐在了碧浪之上,沉默而安靜。
十年時間里,他只對枯瘦的老者說過一句話:“我一直覺得還有機會再使這刀!”
枯瘦老者只能拈一塊豬頭肉填進自己沒剩多少牙的嘴里,道:“都快吃不動肉嘍……”
處處都有人在等著。
若有人可以看到他們的心意,便可以看到如今平靜的天元上空,有著無數道狼煙一般的精氣,直涌入云,層層林立,這些精氣,蘊含著極強的心意,悄無聲息,卻堅定無比。
不過在這安靜里,也并不是沒有變化出現。
幽州魔地之中,魔息久被定住,再也未曾生出禍亂。
不僅如此,在偌大魔地之中,還已經被人布下了極為玄妙的大陣。
那大陣,一層一層,一道一道,便如九宮八卦,無盡繁復,內中有滾滾蕩蕩的魔息,隨著大陣運轉,不停的向著大陣核心涌去,每向內一層,便可見這魔息更為精純一層,若是到了大陣最里面,甚至可以看到完全被提煉出來,已經精純到超越這一方天地的力量……
“這樣的魔息,實在太可怕了……”
有資格窺探到大陣最核心位置那力量的,只有三個人,東皇道主、瑯琊閣主與至尊邪皇,而他們在一步一步看著瑯琊閣主布下了大陣,一步一步將魔息摧動到了這個程度之后,雖然看得出來,瑯琊閣主不像是還有二心模樣,可仍然感覺到了不由自主的心驚與恐懼。
在他們想來,想要化解黑暗魔息,當然是一步一步淡化,轉化,最終歸無。
可他們沒想到,瑯琊閣主與無數奇人異士參衍若許年,最終的做法,卻恰恰與此相反,他非但沒有度圖淡化魔息,反而設下了大陣一步一步將魔息摧動了更為可怖的程度……
不知道東皇道主怎么想,反正至尊邪皇已經無數次想要拔刀了。
“道理已經對你們解釋過很多遍了……”
瑯琊閣主對于他們的擔憂不屑一顧,頗有幾分讓人不安的瘋狂模樣。
他眼神憐愛的看著大陣深處那狂暴不定,精純可怖的魔息,微笑著開口:“魔息無法被化解,所以只能引導,魔息也無法被改變,因為他自身便有著極強的變化,沒有人可以算透它所有的變化,并使得它徹底逆轉,所以我們如今惟一能做的,便是不去控制它……”
“不僅不去控制!”
他笑著補充:“更要去幫它!”
說到了這里時,他眼神便顯得有些狂熱:“既然它變化無窮,那便讓它擁有更多的變化,既然它邪惡無比,那便讓它更為邪惡,世間事,大抵是一體兩端,白的盡頭便是黑,陰的盡頭便是陽,我們無法強行使得魔息逆轉,那么,借著我們僅有的力量,摧動它的變化……”
“……”
“……”
眼見得瑯琊閣主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要去將大陣摧動到極致。
就連東皇道主,也忍不住心驚,急上前來抓住他的手。
“你確定這么做不會毀了天元?”
瑯琊閣主搖頭:“當然不會,如今我只是煉出一顆道種而已,其力量再強也有限,最多只是將天元擊穿一個洞而已,憑著玄天盞與你自身的力量,應該是可以壓制得了的……”
東皇道主滿心猶豫,但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各人有各人的擅長之處,他的修為天元無敵,但在魔息一道,卻不見得比瑯琊閣主強。
只是,如此大事,總是讓人心神不寧……
不過,當他看到了周圍大陣之中,無數正占據于大陣各方陣腳,如今翹首以待的各方奇人異士,看到他們眼睛里流露出來的與瑯琊閣主一般無二的狂熱眼神時,總算還是狠下了這顆心,緩緩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不忍,別開了眼神,看著瑯琊閣主將一道陣旗丟了下去!
轟隆!
在這陣旗丟進陣中的一霎,忽然大陣的運轉,瘋狂了無數倍。
身在陣中,都能夠感受到那洶涌可怖,仿佛是湍急到了極點的長江大河一般的魔息,正在以一種急迫到了極致的速度,瘋狂的運轉,而這,也就使得那大陣最核心位置的魔息,被摧生出了無盡變化,變得更為精純,更為可怖,而且這種勢頭,還在不停的加劇著……
嗡……
有未知的聲音響起,這陣中的人,皆被震得吐血,臉色蒼白。
但與相應的,他們眼神卻愈發明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