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到底還是去了,乘著馬車急匆匆趕到大理寺時,是白鴉前來接的她。
白鴉怕她一介女子,還懷著身孕,會受不住那后房那濃厚的血腥氣,只帶她來了側殿暫且候著,安撫道,“夫人莫慌,公子胸口那只毒箭已經拔下來了,并未傷及肺腑,只是還有余毒未清。”
他在這兒待了有一陣,已經摸清發生了什么。
昨夜公子前往刑部大牢待了小半宿,回到大理寺與墨崖接著翻閱陵江歷代官員的記載,想要借目前僅有的線索,將懷疑的那幾位看似互不相干的朝官對應連起來,直到四更才閉眼瞇了一會。
挨到五更天時,真如公子所料,有一伙人大膽到劫奪邢大人所看守的那一批私鹽,那私鹽可是追捕了好些時日才拿到的罪證,決不能丟失。
怎料公子前去的路上遭于埋伏,一支飛箭從后心口直刺而來。
溫瓊緊抿著的唇角并未松懈,漂亮的琥珀眸子抬起,“那箭上的毒好解嗎”
她從未想過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有朝一日會倒下。
“太子殿下也派了宋御醫前來,夫人放心。”
青衫女子細細的柳眉輕蹙起,“宋御醫是太子派來的”
白鴉頷首,“自然,太子妃產子之時難產,便是宋御醫接手,自后宋御醫便成了東宮專用的御醫。”
指甲一下刺進柔軟的掌心之中,溫瓊心里一片冰涼,“專用的御醫啊”
她的思維控制不住的散發。
宋御醫是東宮的人,所以鄭二姑娘留在侯府時,宋御醫才會來此,那她的狀況大概也被鄭二姑娘掌握在手中。
那當年讓她落了胎的藥方是無意而為之,還是早就謀劃好的
上一世和這一世的他,可知情
他那般嚴謹,定然猜到了什么,卻從未想過透露給她,或許只是憐憫的想著日后多補償她一二。
羽翼般的眼睫緩緩垂下,她來這一趟實屬是可笑極了。
側殿后方的廂房乃是專門歇息之地,此時濃郁的血氣沖天,邢昀京抱著刀倚坐在屋檐的木柱下,滿臉的疲憊之色。
聽到房門又被人從里打開,他掙扎著睜開快要合上的眼睛抬頭看去,只見墨崖端著一盆血水從房里出來。
“兄弟,姚世子怎么樣了”
墨崖將血水倒掉,抬起胳膊擦了兩下汗濕的額頭,“已經清理掉傷口處的余毒,正在包扎著,還好宋御醫會此毒的解藥,不然真是麻煩了。”
“有解藥可太好了。”邢昀京頓時大松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了下去,狠狠抹一把臉,“私鹽保住了,姚世子也保住了。”
這么一遭太驚險,誰能想到那群人狠極了連姚世子都敢埋伏偷襲。
墨崖也后怕的要命,挨著邢昀京一塊坐到屋檐下,吐出一口氣來。
明明他就跟在自家公子身側,卻還是讓公子受了傷,他悔愧的垂下腦袋,不一會兒便聽見幾道雜亂的腳步聲靠近。
墨崖抬起頭便見白鴉帶著一人走進來,連忙拉著邢昀京站起,
兩人恭順的拱手抱拳,“屬下、卑職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安文凜聞見他們身上那股血氣,劍眉緊皺著止了步子,瞥一眼緊閉的房門,“姚世子如何”
“御醫正在包扎。”邢昀京恭敬道,“眼下姚世子未醒,不過已經解了毒”
安文凜矜貴的頷首,“聽說邢大人一夜未眠,先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