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兩日秋雨,天氣一下轉冷,泛黃落葉輕飄飄墜落在地,被細竹枝編起的大掃帚到掃到了角落。
溫瓊本就不愛動,安靜坐一會兒很快手腳泛起涼寒,捧著熱乎乎的清魚白湯暖著身子。
她在小庭院里提筆寫著書信,石桌上鋪了杏底薄布隔涼,小漣從屋里拿出一張小軟毯子給溫瓊搭在腿上。
她拿去已經空下的小湯碗,“姑娘可要再續一碗魚湯”
溫瓊眉眼一彎,“要。”
今日這魚湯不知是哪位嬤嬤熬的,鮮美無比,味道極好,一點也不腥膩。
守在月洞門的墨崖聽到這邊的動靜,美滋滋翹起嘴角,不虧是公子特地從皇城找來的廚娘,手藝不錯。
正想著,便見自家夫人的兄長從院外進來,忙一拱手,“溫公子。”
溫伯清淡淡頷首,散漫的搖著折扇跨過月洞門,“母親送來了信兒,提及了孫氏。”
“孫氏與旁支一位嬸母起了爭執,被族伯打了幾板子,便朝父親告狀說是母親收買了族伯與那位旁支嬸母。”
溫瓊聞言柳眉一蹙,母親的信上沒和她說過此事,但她能猜得到這事情走向,“父親又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母親惡毒了”
“相反。”溫伯清從她對面坐下,劍眉輕輕挑起,“父親讓大哥回了祖地,其美名曰照拂孫氏。”
溫瓊瞬間懂他的意思,父親可從沒這么反常過。
果不然,溫伯清下一句便道,“大哥前腳離府,三妹妹后腳就沖進了新姨娘的院子,當晚就被父親罰了。”
那位姨娘是被孫氏臨走前親自送進父親院里的侍女,如今嘖,風水輪流轉。
溫瓊也覺得唏噓,可更多是不能理解,捧著溫熱的魚湯道,“那位新姨娘手段怎的這般厲害”
孫氏在溫府恃寵而驕橫行霸道了十幾年,父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怎的才離開一段時日就沒那么在乎了。
溫伯清搖了搖頭,“母親也不知,那姨娘性子柔軟是真的,在孫氏面前也沒少挨過欺負,大哥還曾想將她收為通房。”
倒真看不出又如此厲害的手段,她態度恭順還算安分,母親的心頭恨也就只有孫氏一個罷了。
“三日后乃是渭城獨有的賞菊花節,你可要去看看”
溫瓊喝了口鮮湯,“太熱鬧了,不去。”
隨即拾起桌上的書信,“記得待代我寄給舅父。”
“這是什么”溫伯清欲拆開來看,卻瞄到被她衣袖遮了一半的宣紙。
僅是一個打眼兒就認出了顯眼的那兩個字,頓時一驚。
“你真打算讓他簽了和離書”
他極力壓低了聲音,“不是兄長潑你冷水,你瞧瞧外頭那倆侍衛,想想他這些日子看你看得有多緊,姚世子怎么可能答應”
“我會讓他答應的。”溫瓊平靜的把那張寫了一半的宣紙抽出來,細細折疊好后放入衣袖。
“這封不過是練手之作,不是現在就交給他,兄長冷靜冷靜。”
溫伯清抹了把臉,那雙桃花眼瞥一眼她的衣袖,再看一眼她依然溫婉柔和的眉眼,想不通妹妹為何硬要和離。
看姚世子這緊跟不舍的態度,明顯心里有她,養胎藥方也喝著,穩坐這世子夫人的位置,將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