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是單向透視,借著窗玻璃的遮掩,伏特加又往外觀察了一會兒。
那個往日在他們面前永遠掛著一副假笑面具的家伙,現在在那個女人面前態度和善得不得了,還幫對方撩頭發也不知道兩個人都說了些什么,表情很愉悅的樣子。
可惜他們這個觀察的位置不太好,剛好只能看到女人的后影不過,伏特加總感覺有點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只是暫時想不起來。
沒想到那個表面看上去笑瞇瞇,但總讓人覺得一肚子壞水的家伙居然也會有家室。伏特加感嘆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不過這樣一來也可以理解了,為什么波本在組織里是神秘主義者神秘大概就是為了盡量地減少信息外泄,以免其他人順著線索查到和自己親近的人身上來。
也就是因為這個街道的位置隱蔽,并不屬于人口稠密區,他們所在的茶廳也并不醒目,才無意中發現了這一幕。
不過發現歸發現,伏特加也沒打算要去做點什么,情報組和行動組雖然一向不太對付,但是客觀上來說,公司的各部門之間本來就難以做到完全的和睦,有點小摩擦也很正常。
他們之間是有點矛盾,不過目前的階段倒也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偶爾在組織旗下的酒吧遇見也能心平氣和地聊幾句,再加上里世界的規則默認紛爭不涉及到其他無關的人身上,哪怕組織的人其實沒這么講究,但沒事也不會主動找人動手結死仇,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所以他只是看過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結果卻看見大哥的目光仍然定格在窗外。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她察覺到安室透落在自己頭發上的視線,伸手摸了一下。
“是這個”安室透摘下了她頭上無意中沾上的飄絮團,“這個季節的空氣里總會有一些,粘在頭發上的話,確實有些難以打理。”
江奏看見他手上的小毛團,沒有動作,只是又朝他看。
金發男人像是后知后覺地突然反應過來這行為太過親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抱歉,下意識就那樣做了,如果冒犯到京極小姐的話還請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
“干嘛說得這么嚴重,”她非常配合地接過了他的劇本,“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而已吧,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會因為小事不依不饒的人”
平淡的語氣,內容卻堪稱嚴厲。
他平靜地承受住了她的詰問,那雙紫灰色的眼睛仍然專注而溫和地注視著她“就算是很小的事情,也不想被讓京極小姐討厭。”
似乎一切已盡在不言中,他的話說得恰到好處,少一分就冷淡,多一分就曖昧,乍一聽仿佛簡單表示歉然,細思之下,又仿佛別有深意。
可進可退,比起幾年前的有些橫沖直撞的直率,如今多了幾分委婉,在調弄人心的技巧上大有長進。
這就是傳說中的hora嗎
雖然
這種招數自己之前也不是沒用過,不過現在自己成了被使用的那一個,江奏細品了一下,覺得這久違的細糠經過時間的釀造發酵后也非常美味,也不是不能吃個回頭草嘗一下,略一挑眉,不順著他的劇本,反而繼續往下挑破了氛圍“為什么”
“因為”
安室透大概也是沒怎么想過她會戳破那一層薄紗,仿佛看穿了他玩弄的小手段,只是對上她那雙不含雜質的琥珀色眼睛,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多想,稍作遲疑就要開口回答,眼角的余光忽然又瞥到一抹銀色。
他神情一緊,又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和京極理奈的社交距離。
琴酒
為什么對方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他腦袋里飛快地把所有可能的因素全都轉過了一遍最近和行動組沒有什么交集,更別談任務沖突,對方不至于有意盯梢,出現在這個地方可能剛好湊巧。
剛才的那一幕,很有可能被他們看見了眼里也不知道看見了多少。
我不知道琴酒他們有沒有發現竊聽器的事,如果發現了,他們很有可能第一個懷疑到那位女性的身上,請安室先生務必保護對方。
嘖。
看來眼下的第一要務就是想辦法從琴酒手下保下這個女人,只是目前暫時還不了解琴酒的態度,如果他表現得太警惕,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喲,這不是安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