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身旁是李觀琙,他盯著車廂頂又看入神了。
周佳樸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二位大師,你們是不是發現線索了我懷疑顧大師最后指的人不是老頭,而是那醫生他本來就很奇怪,誰大半夜穿白大褂搭地鐵都這級別的醫生了,還買不起一輛代步車還有,我懷疑他不是想拉顧大師,而是把顧大師推出去”
當時所有人顧著范曉秋,讓李觀琙堵住車門,都看見他把手伸向顧拙鳩后背,事后他澄清是想拉回顧拙鳩,但誰知道是推還是拉
慕降霜看了會兒李觀琙就收回視線,神色平靜地說“不是他,我相信顧拙鳩的判斷。”
就算李觀琙有問題,他們也對付不了,不如維持當下的和平,盡量保住性命。
“我去吸引吊死鬼的注意,輕白你見機行事。”
“嗯。”元輕白兩手掌心都是雷符,吩咐周佳樸和鄭靜去說服兩個死飛青年離開吊環。“都給我貼邊上去,避免等會兒打起來擋道。”
周、鄭二人聞言松了口氣,不是吊死鬼在那兒就行。
等他們把人都勸離吊環,慕降霜來到老頭跟前問他能不能讓個座,老頭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旁邊這不是空位你存心找事啊。”
“您不讓座”
大爺挺暴躁“讓個屁。”
慕降霜嘆氣,猝不及防地拽起老頭迅速搶占他的位置,氣得老頭直跺腳“你怎么欺負老人吶你起來,趕緊起來我告訴你,你再不起來會死的得我盯著我盯著它盯著、盯著什么”
元輕白愣了下,難不成大爺一直看得見吊死鬼他以為他盯著鬼,鬼就不會殺人
她快速看向慕降霜,卻見慕降霜如同老頭之前那樣,直勾勾瞪著前方的車廂頂,表情是有內而發的驚恐,仿佛看見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而此刻座位上的慕降霜以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看到了吊死鬼,正對著他的橫桿上垂落一根淺紅色的吊頸麻繩,男鬼的脖頸就套在麻繩里,脖子有骨頭明顯被勒斷的凸起,臉色死灰,眼球暴突到幾乎快掉出眼眶,嘴巴大張到裂開,露出丑陋的牙床和垂落到胸口的舌頭。
雙腳腳尖點著地面,隨車廂晃動摩擦地面,發出咄、咄、咄的聲音。
普通的襯衫長褲猶如每一個中學男教師的穿著,但原本白色的襯衫下擺被鮮血染紅,足見他正邁向紅衣厲鬼的升級路。
暴凸的眼球直勾勾瞪著慕降霜,恐怖的驚悚和陰冷將慕降霜牢牢鎖死在座位上,渾身動彈不得,無法做出回應。
但是足夠元輕白“看見”吊死鬼的藏身之處了,她兩步上前,先后轟出掌心雷符,空曠寂靜的車廂一瞬間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電燈閃爍,電流滋滋作響,驟然狂風大作,似有惡鬼于空蕩蕩的車廂里快速穿梭,尋找附身目標。
元輕白大聲喝道“所有人都給我貼緊車窗,不要跑到立桿吊環下面”
惡鬼在前,誰敢不聽
膽小的人已經閉上眼睛,恨不得自己是只壁虎,這輩子就和墻壁鎖死了。
吊死鬼一離開,慕降霜就能活動手腳,一把跳起,轟出雷符,厲鬼吼聲更為凄厲,電流燈泡躥得更厲害,車廂內明暗交替,一股無形的巨力將慕降霜和元輕白兩人撞翻,接著是無形的吸力將元輕白吸到顯露真身的吊頸麻繩下面。
“元輕白”被巨力壓在地面的慕降霜目眥欲裂。
此時麻繩套住元輕白的脖子,收緊上勒之際,始終沉默的李觀琙撿起他們掉落地面的雷符直直打中吊死鬼真身。
掙脫束縛的慕降霜毫不猶豫用掉他僅有的殺鬼符“諸斬邪鬼,辟尸千里,殺”
響徹車廂的慘叫過后,吊死鬼附身的吊頸麻繩就從它偽裝的吊環上掉落下來,淺紅顏色退卻,恢復原來的麻黃色,電流恢復正常,燈光大亮,籠罩在眾人心頭的恐怖陰霾終于消除大半。
元輕白捂住脖子,火辣辣的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慕降霜撿起吊頸麻繩,沖李觀琙道“多謝相助。”
這一刻兩人都打消對李觀琙的懷疑,沒有厲鬼碰過雷符后安然無恙。
吊死鬼被解決,地鐵返回留仙站,經過隧道時沒有廣播提醒,燈光還是熄滅了,沒人敢出聲,想到犧牲的顧拙鳩就心情沉重。
這時響起甜美的播音女腔,提示列車到留仙站。
列車緩緩停下,眾人望著明亮的月臺一動不動,范曉秋哭腔顫抖“外面還有一只紅西裝厲鬼”
元輕白和慕降霜兩人站在車門嚴陣以待,緊張到腎痙攣,他們深知紅西裝厲鬼比吊死鬼可怕百倍,但愿它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