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靜下來,劉公公似乎是在想著該怎么開口才能不惹怒遠山,咽了口口水才試探著說“其實,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她們給出的主意,不對陸二姑娘用大刑,但是也不能讓陸二姑娘好過。具體,具體其實就是不讓陸二姑娘睡覺,就是不管當天提審了陸二姑娘多少遍,只要陸二姑娘準備入睡了,便要立即想辦法弄醒她”
遠山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娘的,這還算是沒有用刑嗎他自己就是錦衣衛出身,當然知道有些人不適合用刑但是又必須要審訊的時候該用什么比用刑還有效果的法子,其中之一就是不讓人睡覺。
只要是人,就得睡覺,不吃飯幾天不會死,但是你若是連續幾天不睡覺試試哪怕是僥幸沒死,那也是生不如死了怪不得,怪不得這次見到陸二姑娘,覺得陸二姑娘瘦脫了相,原來如此
他哼了一聲,不帶什么情緒的催促“接著說啊,怎么還不說了”
劉公公舔了舔嘴唇,試探著觀察著遠山的臉色,見遠山的面色不善,自己心里先就劇烈的咯噔了一下,但是他能夠爬到高位,當然也很明白自己的斤兩跟處境,遲疑片刻之后就繼續說了下去“這樣反反復復的持續了幾天時間,陸二姑娘便開始病了,但是就算是這個時候,也不能讓陸二姑娘睡一個安穩覺,最多讓她瞇上半個時辰,便弄出聲響,或是不注意倒了冷水在她身上,這樣把她給驚醒”
這比嚴刑拷打還要可惡但凡是身體弱一些的,真的撐不過幾天就沒命了。
遠山氣的簡直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人。
這些人當真是可惡至極,遠山已經有些忍耐不住脾氣了,但是也只是動了動舌頭,又擠出一個笑意來“接著說吧。”
“她們就是讓我這么干,反正,反正就要讓陸二姑娘能夠神志不清,然后,然后讓陸二姑娘”劉公公恨得要死“這幫兔崽子沒有一個好人,全都奸詐狡猾,不懷好意若不是因為這樣,也不至于鬧到這樣的下場”
他說到后來,已經忍不住罵人了。
鐘公公的面色灰敗,顯然是已經知道大勢已去。
劉公公看著他就沒好氣,恨不得咬他一口才罷休。
遠山則看著劉公公“沒了,就這些”
他的語氣顯然是不怎么滿意,劉公公的心肝兒都頓時顫了顫,急忙扯了扯嘴角“還有,還有,遠山大人,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他們是在什么地方動的手腳了。”
說了這么久的廢話,總算是有一句有用的了。
但是審案就是這樣,為了套取到你需要的信息,有些話就是要翻來覆去的問,翻來覆去的聽,他嗯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怎么說”
“我那個小崽子。”劉公公提起這個,頓了片刻才繼續說“他這個人吧,沒什么別的出彩的地方,但是有一樣,就是他特別會調香,對任何的香味都十分的敏感,什么香味,只要他聞過一遍,就能回去弄出來。有一陣,他來找我,想要我給他去內務府要幾盒香料,那些香料都是十分珍貴的,我雖然有些門路,但是要這些東西卻還是很費勁,就把他給罵了一頓。”
遠山明白劉公公的意思。
也是,一個小太監,卻需要那么多名貴的主子們才能用到的香料,他要干什么他又最擅長調香。
遠山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跳,已經猜到了問題出在哪里了。
果然,劉公公就深吸了口氣“我懷疑,他是在調制要給太后娘娘用的香,不然的話,他一個小太監,又不能直接的接觸到太后娘娘,是怎么都沒機會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