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醒悟來得太晚,而打開這一切的,是秦晝先說出口的那句喜歡。
為什么要隱瞞這一切呢,他應該早點讓她知道的。
無所謂那些光環與贊譽,她不在意的。
為什么要覺得她會因為他坐過牢而嫌棄他呢,明明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她。
秦晝眼瞼垂下,臉上沒有太大的喜悅,甚至于,只剩平淡。
他說“你不必因為內疚來做這些。這樣一來,我和那個人又有什么區別”
哪怕人生的履歷上多出了永遠抹不去的污點,但他的清高與倨傲仍舊存在。
他不需要施舍與憐憫。
更不需要什么彌補。
但如果真讓他說出“到此為止”這四個字來,他同樣也說不出口。
周凜月是個笨拙的人,但笨拙的人往往都真誠。
好比此刻,害羞雖然還是占了上風,可她仍舊結結巴巴的表露真心。
她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只是覺得”
他看著她,安靜等著她的后半句。
她抿了抿唇,深深呼吸“可能”
不管是秦晝還是周凜月自己,他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周凜月喜歡的是那個站在演講臺上,滿身光環的秦晝。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早在發生這一切之前,她的目光就多次為他停留過。
是大掃除上替她搬箱子的秦晝,是體測上擔心她中暑,給她外套遮陽的秦晝。
也是在她生理期,遞給她暖寶寶和紅糖水的秦晝。
那些來自還是陌生人的善意,讓她記住了這個姓秦的學長。
記住了這個全校第一名。
不是因為他是第一名,也不是因為他滿身的光環。
是因為他的細心,他的體貼,他對一個陌生學妹的善意和溫柔。
如同一粒細微的沙塵,早已在她心里積少成多,匯聚成了一整片沙漠。
她站起身,踮著腳,第一次發自內心,心甘情愿地擁抱了他。
“秦晝,這一次,是我自己想要嫁給你的。”
她的聲音細細軟軟,告白都似撒嬌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可以嗎”
像是稚嫩的學生時代,緊張坎坷的,等待對方關于告白的答復。
他卻遲遲不作答,周凜月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只能聽見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她的心跳像是鼓點,正好進入最為急促的階段。
而他的沉默,無疑是不斷加大力道的撞擊。
周凜月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踮起的腳也一陣發軟,在她險些站不穩,往下跌倒的同時。
細腰被人單手錮住。
她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壓向他的懷中,周凜月聞見那股冷冽的氣息,如雨后的山景。
感受到柔軟的胸口被壓到有些變形,她紅著臉,卻沒有推開他,反而主動去抱他。
周凜月的腦子里突然浮現了四個字。
投懷送抱。
羞意好似病毒擴散,甚至連修長纖細的天鵝頸都一并被染紅。
從小到大,她人生的每一步都由父母做主,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
所以養成了膽小內向的性子。
今天無疑是她整段人生中,最為勇敢的一次。
秦晝體會了一把被求婚的感覺,仿佛角色顛倒。
他的靈魂在放空,心卻落到了實處。
那句話反復回味,他甚至逐字逐句琢磨起來。
過了很久,他才低下頭,聲音發沉“周凜月,我從來不信這種口頭承諾。”
半小時后,周凜月將那張寫了自己名字的合同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