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父親跟她初次見面時,接電話的屏保是那個肉球,雖然后來換成了她的照片,但肉球那么蠢,屬于天收吧,她只是創造了一種可能性而已。
八歲的小男孩胖嘟嘟的,跟個球一樣從遠處滾過來,拿著一白一粉的兩個棉花糖沖到姐姐面前急剎車,人都沒站穩就把粉色棉花糖往姐姐手里塞,“快吃快吃,我忍了一路,你這個是桃子味的,最后一個”
少女低頭看著肉球,沒接最后一個棉花糖,眉眼含笑的問他,“最后一個你怎么不自己吃”
“你是女孩子嘛。”男孩子盯著棉花糖很是不舍,但還是說,“我是男孩子,爸爸講男子漢要保護女孩子,給”
男子漢心痛到小胖臉都擠在一起,眼里寫滿了不舍,還是把棉花糖給出去了。女孩子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嘴角逐漸拉平,第一次面對弟弟時沒有笑,面無表情的告訴他。
“我不喜歡吃甜的。”
“啊”
少女帶著弟弟去找警察叔叔,賣棉花糖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試圖誘拐小朋友,讓警察叔叔去看看。警察抓到壞人,孩子們被帶回警察局,警察召喚家長,姐姐首次對爸爸告狀,弟弟巨蠢想找她玩居然不好好說還騙人。蠢貨弟弟遭到一頓毒打,男女混合雙打,名義上后媽實際上稱呼是阿姨的陳阿姨,對少女很是感激。
這一家人很普通,這一家人都很好,這一家人讓少女的世界多了一些色彩,這一家人也讓少女在師長詢問她要不要換個監護人時,很堅定的拒絕了。
父親紅著眼眶來問女兒為什么,少女如今唇邊已經慣性上翹,女兒笑著對爸爸說
“我梳理了本市近十年的兒童走失案件,有五成的把握犯人就藏在最顯眼的地方。”少女眉眼含笑的問父親,“您要不要猜猜看,最顯眼的地方是哪里”
父親先是楞后是驚,悚然而驚,寒涼徹骨。
少女還是笑著的,笑著告訴父親,也是告訴自己,“尼采說過,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我是媽媽的女兒,我不想成為她,但我已經成為了,只是我比她更聰明而已。”
父親走了,女兒含笑送他,此后他們再未見過面。
故事的最終,女兒從療養院接回了媽媽,同媽媽講,以后我們都在一起,一輩子。
劇本的最終幕是女兒趴在媽媽的膝頭,同媽媽聊著最近的學業。她們背后的客廳墻壁上掛著一幅全家福,有母親、有女兒、還有,微笑的外婆。
外婆慈眉善目,很像孫女。亦或者是孫女很想她,是所有認識的人都交口稱贊的學者。
三個月前,李在镕看到這個劇本時,他們人還在多倫多。彼時李在镕很不能理解,母親那么好的本子韓舒苒死活不拍,都那么抗拒了,怎么會還寫個分支出來,還是更驚悚的分支。
“這姑娘是自己投身地獄的啊。”李在镕合上劇本后倒在沙發上,按著胸口緩和呼吸,這本子他看得脊背發寒,“她為什么不跟爸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