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初出茅廬,當清楚,這官場之上,不攀附上官、不參與黨爭,不等于能得罪對方。
有時候主動給對方個小面子、臺階下,對彼此都好很多舉動盡在不言,不是很好么
伯嘉,為師清楚你之為人,向來惜才憐人,可是你當知,將岑三女郎名次向后略調,對她也有好處。”
陳穩聽著恩師教訓,謙遜安分的連連點頭應和。
何本出見他態度懇切真誠,認為他聽了進去,不免滿意的點點頭,捋著胡須教導“當然,童試仍在繼續,前面兩場不是定局,你還有機會略微彌補不管是院試兩場,還是最后總體排名,岑三女郎都不可名次靠前。”
“老師,若是言學政之意點她案首呢”陳穩心里略有不忍,亦有些不服,佯作不解的問。
“那自然不同”沒想到何本出聞言,毫不猶豫的說,“若是岑三女郎有案首的潛力,那就讓言學政點其名就是了她要是有本事拿下解元、會元、狀元,能夠直接入皇上之眼,那岑閣老還真等閑不好攔她青云路”
“”陳穩聽懂了,微微嘆口氣,暗自對那岑三女郎說聲抱歉。
回到府上,陳穩情緒不高,腳步不停直奔自己書房而去。
陳穩的夫人圖氏彼時正教導女兒讀書,聽丫鬟說老爺面色不好,心里有些憂慮,令婆子丫鬟看好小姐,自己親自捧了一壺爐上甜湯,慢步尋了過去。
來到書房外,責令丫鬟婆子在門外守著,圖氏掀起簾子邁步進去,當即就看見揮毫的丈夫,不禁笑言“我見老爺今日情緒不高,特送來甜湯于你解愁。”
陳穩看見夫人,臉上的憂色收起,勉笑說“有勞夫人了。”
圖氏端著甜湯上前,視線在宣紙上緩緩滑過“我看老爺今時之字,比劃之間似有泣訴之感,只不知何人不公,惹你憋屈了”
說起這個,陳穩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將今日老師的責備說了一番。
言到最后不禁感慨“想我昔時讀書,立志為官清正公允,還有到大理寺就任之意,哪想到今時,竟要為了上官家的私事,改人名次只不知這時一退,為夫之底線還能堅守多久,怕不是以后要步那庸官昏官貪官后塵啊”
說到此,陳穩忽然覺著這官兒當得沒有意思,還不如掛印而去,至少對得起他讀的這些圣賢書
圖氏聽到最后,沒將他的感慨當回事兒。
苦讀十幾載,她這個陪讀的都不想回首,他能舍得才怪
不過丈夫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人這底線是一步退,步步退。
為兒女前途,整個家族的未來著想,丈夫還是要有些底線為好。
這樣想著,圖氏有了主意,將手里的湯碗放到丈夫手里,溫聲而勸“岑家女郎的事,我亦有所耳聞你之前也說過,岑家女郎沒有盛侯之女的才華,當不得案首;府試幾場,她名次常在三至五名之間徘徊,可見她不是頂好的學子。”
“要說才華,其亦有一甲之資,只是奈何岑家女郎文辭之間略顯銳利,文章辭藻華麗,讓人閱之酣暢淋漓,可這酣暢之余,難免勝出心虛之感。”
陳穩想著岑幼娘府試覆試的那幾場發力的文章,不禁搖頭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