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園西側專為馴獸而建立的下沉式廣場里,除了風思留和荀朝被領到獨立的房間里,和他們選中的血獸進行結契,其他人都在外面休憩。
虛無及因為伴生能力太弱,根本不足以承受任何這座獸園里任何一頭血獸的能量。
而張厭吾作為一個亡靈,和獸契是無法融合的。
但陸譴這邊,問題似乎復雜一些。
不管虛無及如何詢問馴獸師,他們給出的答案都是“沒有血獸愿意和這位先生結契。”
“可你們不是有一套專為beta的結契方法嗎”
“是。”馴獸師重復道,“但血獸們并不愿意和他結契。”
虛無及不得不提出質疑“是因為他的能量太弱”
馴獸師搖頭,他們絕不可能對外人解釋,這獸園里的所有血獸,都因為某種尚未可知的原因,在害怕陸譴。
只能含糊其辭“我們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虛無及他們仍在糾結于血獸不肯和陸譴結契的事,而陸譴本人卻心不在焉。
眼看雨越下越大,太陽還未落下,天色已經灰蒙蒙一片,看著有些壓抑。
陸譴心里有股異樣的不安。
“你已經把擔心寫在臉上了。”
羅伊羅德湊到他身邊,戲謔道,“我真不懂,都到了幺蘭原的地盤上,你還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難道你不在他身邊,誰就能吃了他不成”
羅伊羅德說話時總是一副要戲弄人的模樣,嘴角帶著笑,眼神也輕佻。
他和任何人都習慣了這樣說話,不懂規矩,沒個正經。
直到陸譴冷淡的目光睨向他,羅伊的笑容才猛然滯在臉上。
他在干什么
這可不是別人,是陸譴。
這一尊大佛似的人物,是過去他連抬頭對視都得緊張得打噴嚏的存在。
他現在竟然在打趣陸譴
瘋了嗎
“我”
羅伊羅德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想要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你說得對。”
陸譴斂著眉,表情平和,似乎并沒有被他冒犯到,“我的確擔心太多了。”
羅伊羅德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陸譴能對他讓步。
雖然聽上去只是隨口客氣一句,但對羅伊羅德來說已經很不可思議。
“倒也不是咳。”他有些尷尬,反而主動找補起來,“戚柏畢竟第一次來這兒,也可能有些不適應。你擔心一下,我想也不是不合理。”
誰能想到幾年前,羅伊羅德連陸譴的一個眼角余光都討不來。現在陸譴卻能客客氣氣地對他說“你說得對”。
愛情真偉大,能讓一個遙不可及的人變得如此親近起來。
戚柏,你真了不起。
羅伊羅德想。
“好吧。”
或許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羅伊羅德突然拔高音量,朝眾人喊了一句,“既然其他人不能結契,留在這里也是耽誤時間,不如”
他說著,卻又頓了頓,故意看向陸譴,用一種自詡看穿一切的眼神,對陸譴挑了挑眉,而后朝侍從們道,
“我們就先回山莊吧。”
陸譴一向認為,自己對一切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沒有誰例外,也最好不會有誰例外。
可今天他卻遲遲無法平復內心的憂悶,好像從戚柏離開他視線以后,心里就一直在隱隱不安著。
“客人們,莊園到了,請下車。”
隨從領著他們向那座奢靡璀璨的城堡里走去,陸譴卻忽然抬頭看向了某層樓。
他對幺蘭原的山莊并不算熟悉,盡管過去幺蘭原總是邀請他來這里做客,但他真正到這里來的機會很少。
整片山莊大到望不到頭,而他們要居住的那座裝潢浮夸的城堡就位于正中央。
陸譴望向的那層樓,看上去并無特別,但其間透出的光閃爍不定,比起燈光更像燭火。
“星島的天氣并不穩定,加上今日又是難得的陰雨天,所以夜晚來的很快。獸園外面將充滿危險,今夜就請大家在山莊里落腳休憩。”
從莊園里迎出來的幾位管家客客氣氣朝眾人鞠躬致敬,
“我們將在兩個小時后,為諸位備好今夜的晚餐。在此之前,諸位可以在山莊里放松片刻。有任何需要,吩咐我們即可。”
陸譴并不確定這些管家是老熟人,還是新面孔。
他過去接觸的人太多,所以多數時候會放棄記住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幺蘭原十年如一日的喜歡享受這種窮奢極致的貴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