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像還沒有亮,破爛的小窗戶被草紙糊上,根本抵御不了冬日寒風。
時玥口腔里全是藥草苦澀的味道,她剛要說什么,白躍便將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糖塊放到她唇邊。
她張嘴含下,口腔里炸開甜膩的味道,瞬間將藥味壓下。
她目光掃過陰暗破舊的小房間,最后看向床邊的高大的男人。
短短的寸頭,顯得面部輪廓更加分明,青色胡茬和黑眼圈透出幾分憔悴,但是周身氣勢冷冽凜然,給人幾分疏遠感。
他叫白躍,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原主白時玥,是白躍的妹妹,她自小身體就不好,在這八十年代初的經濟條件下,用藥吊著一條命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在原主的腦子里,記憶都是晦暗的,是充滿各種藥味的,她短暫的生命里,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個人。
“粥還在熬,待會兒再給你拿來。”白躍伸手在時玥額頭上探一下溫度,見沒有發燒,才松一口氣,“玥玥,你再睡一會兒。”
時玥聲音嘶啞地問,“哥受傷了”
白躍看一眼自己的左腿,搖頭道,“不嚴重,很快就好。”
時玥點點頭,又疲憊地合上眼。
白躍走路還是微跛,他出去后,外面院子里馬上傳來爭吵聲。
尖利的女聲好似在撕扯著耳膜,時玥翻一個身,伸手捂住耳朵。
“你的意思是我虐待她你摸著你良心問問,我到底哪里對你們兄妹兩人不好你寄回來那點補貼,我不都用來給她治病她每天吃喝拉撒,我可都伺候得好好的,你這一回來就胡扯,對得起天地良心嗎”
“玥玥身上蓋的還是春被,窗也漏風,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白躍的聲音刻意壓低,冷靜中帶著怒意。
“那這些也要怪我她有嘴巴不會說,家里天天忙成什么樣了,她一直躲屋里,誰知道她什么情況”
“二哥,你干嘛一回來就找茬,被人聽到多不好,家里也沒有幾張被子,大家不都是這樣過嗎總不能讓大家都只顧著妹妹吧”
“你離家那么遠,玥玥每次生病還不是我們照顧你但凡有點心也不會說這樣傷人的話啊”
白躍后面基本上沒說話,都是兩個女人一直叭叭個不停。
時玥將被子拉到頭頂,也無法阻隔那些吵雜的聲音。
白家是重組家庭,原主的媽媽十年前就生病過世了,隨后繼母劉翠花帶著一兒一女嫁進來。
原主的爸爸白盛是個性格木訥又不愛管事的人,劉翠花很快便掌管這個家的里里外外。
白家張嘴吃飯的人多,一年到頭分到的糧食就那么一點,根本就撐不下去,所以白躍十六歲就跑去參軍,為家里減輕一些負擔。
他難得有時間回來,但這八年間,陸陸續續寄回來的糧票和補貼并不少,就希望能改善家里的條件,讓妹妹能健康起來。
明面上劉翠花對原主和白躍表現出寬容和疼愛,但是私底下又是另外一番嘴臉,家里煮粥,原主端到手的只會是一碗米湯。
不過每次白躍回來時,原主的待遇就會好上一些。
原主是個悶葫蘆,不懂得說這些,所以白躍也從來不知道她在家里遭遇過什么。
半年前白躍就已經和女主孫笑笑看對眼,如今白躍因傷離開部隊,兩人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
兩人結合后本來可以有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是原主的存在卻成為兩人累贅和絆腳石。
原主身體弱,白躍需要花更多心思和錢在她身上。
另一方面,原主心思極其敏感脆弱,對白躍的依戀十分嚴重,特別是在劉翠花和繼姐的洗腦下,她也變得不喜歡孫笑笑。
孫笑笑覺得自己在白家孤立無援,和白躍之間的感情也逐漸破裂,幾次躲回娘家。
白躍支撐著整個白家,而原主沒能撐過十八歲,白躍哀慟之下,最后勞累致死,孫笑笑悲痛欲絕,也投河自盡。
這個世界最有趣的是,自盡的孫笑笑如今重生回來了,新的劇情也因此展開。
孫笑笑重生后便告誡自己絕對不再重蹈覆轍,她決定放棄和白躍的婚事。
可是感情是最難控制的,她最終也沒能克制住自己,再次為白躍心動。
于是她要白躍答應她,如果兩人結婚,那白家必須要先分家,白躍答應她,卻表示要將原主帶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