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玥昏昏沉沉,中途醒來過幾次,只覺得一團火在她頭部燃燒,滾燙不已,身體卻很冷。
她像是被分割成兩個極致的部分,幾乎要感覺不到胸腔里跳動的心臟。
隱約間看到岑肆那張緊繃冷峻的臉,她想張嘴說話,不過呼吸罩阻擋著她聲音,她沒什么精力,轉頭又睡去。
但是耳邊總能聽到他低低的嗓音,他還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有以往的半點矜持,畫面像是被碎片拼接起來的,光怪陸離,如夢如幻
兩天后,時玥才真正清醒過來。
病房里無人,她坐起身,花老長時間才認出這病房應該是軍區醫院,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確認自己還活著。
她日防夜防,卻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嗆一口冷風而差點沒命。
不過她本來就有感冒咳嗽,但是沒有拍片,醫生可能也高估她的身體情況,所以只給她開了藥。
在她發呆的時候,看到岑肆快步走進來。
“肆哥”一把嗓子仿佛年久失修風箱發出的聲音。
時玥自己都怔住,她捏著自己的嗓子,又發出聲音,“好難聽啊。”
“先躺著吧。”岑肆摁著她肩膀,將讓重新壓回去。
時玥伸手摸摸自己的腰,繼續說,“躺得我屁股疼腰疼”
岑肆聽罷,沉默地取來一張毯子,折疊一下,隨即放在她膝彎下,“有沒有好點”
他的聲音,絲毫不比她的好聽,像是幾天沒休息過,更加憔悴,眼里盡是紅血絲。
不過他反應倒還挺平靜,眼底蘊著墨一般濃郁的黑色,給人極其壓抑的感覺。
“嗯”時玥眨著眼,伸手勾住他的手,忽然沒頭沒尾說一句,“肆哥,是521。”
岑肆卻瞬間了然她的意思,回想到那天她奄奄一息的場景,他身前的布料沾染上大片的血液
他眼眶禁不住發熱,呼吸也變得紊亂。
這兩天表現出來的鎮定和冷然的面具,此時都被她一句話撕下來,他彎下腰,伏在她身上,伸手抱住那纖柔的身子,錚錚鐵骨仿佛被人軟化,鑄造成最貼合她的姿勢。
他啞聲說,“我開車沒這么慢。”
時玥哼唧一聲,“我沒數錯,可能可能我數得比較快。”
“嗯”岑肆又問,“想要什么獎賞”
“還有獎賞”
她的語氣歡快幾分。
“嗯。”岑肆微微側臉,埋首在她肩窩。
是老古板鮮少才有的親昵。
時玥感覺脖頸似乎被什么熨燙一下,但是很快,那抹濕潤被他的臉頰蹭去。
老古板是不是偷偷掉眼淚
時玥伸手搭在他后腦勺上,手指觸摸著他短發的硬茬,像是在安慰他。
她輕聲說,“那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好,不著急,慢慢想。”未來還有很長。
“肆哥,你抱夠沒有”時玥覺得脖子癢癢的,忍不住推他一把。
“”岑肆微微抬頭,垂眸看她。
深邃湛黑的眼眸下早已經波濤翻涌,打破平靜的偽裝,眼周依舊泛紅,但是他這般嚴肅著臉,倒也讓人看不出他剛才是不是哭過。
時玥扭扭捏捏,瞥他的眼神卻生動至極,她說,“你這樣,我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