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直接闖進去正是怕撞見花朝難堪模樣,讓他們父女更是離心尷尬。
但是很快,屋子里傳來了花朝340一聲驚呼。
“啊流血了,快別動了,出來”
花良明耳力驚人,捕捉到這一句之后終是忍無可忍,蕩開神識在屋子里一掃,緊接著一拂袖,暴虐的罡風自他袍袖飛出,“砰”地將房門撞得四分五裂。
花朝正拉扯著師無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師無射剛從床底爬出來,坐在床上,衣服被花朝扯到了手臂以下,胸前傷口因為爬床底又滲出了一些血色。
花朝滿臉愧疚地站在他敞開的雙膝之間,急得滿臉是汗,也是衣衫不整。
場面令人不敢多看。
好在修士五感敏銳至極,花良明人沒有進來,只是神識輕輕一掃,便知道屋內兩人并未有不能見人之舉,這才破門。
花朝被“砰砰”亂飛的房門嚇得渾身僵硬。
“咔吧咔吧”轉動脖子看向門口,小臉煞白。
花良明沉著臉,單手橫在身前,手中折扇閉合,卻隱有凌冽浮光流動,邁步走了進來。
他風塵仆仆披星戴月回山,但是卻無半點狼狽之姿,一身明艷華麗白底描紅的飄逸紗袍,配一頂金玉搖動垂珠發冠,腰間還配了兩塊雕工精美的脂玉墜子,外加一個不知道哪個野女人精心繡制的鴛鴦荷包。
他跟修真界滿身苦澀清雋樸素的丹修形象毫無關系,他容貌停駐在二十上下,玉質金相貴氣逼人,正似凡間潑天富貴公子王孫才會做的尊貴打扮。
且他這般一身與容貌相得益彰繁復瑰美的裝扮還不是最騷,他人一進屋,為了輾軋屋子里的“野小子”周身靈力威壓未曾收斂,元嬰氣息伴著靈壓蕩漾開來。
師無射輕輕一嗅,本該起身見禮都遲疑了。
花朝更是直接被沖進鼻腔的氣息噎得呼吸一窒,回了神。
整個屋子里似是眨眼之間盛放了滿室灼灼桃花,香氣伴隨靈壓洶涌四散。其實味道并不刺鼻,甚至有種暗香幽幽銷魂蝕骨的意味,但是修士五感敏銳,邊界感極強,花良明這等無差別彌散的香氣,實在讓人不敢輕嗅。
花朝被自己親爹香到不是一兩次了,上一世她不止一次因為這種事情和花良明吵過架。
不許他身上熏香,不許他一出現就讓所有人表情奇怪地看他們父女。
花朝吵了那么多次,也是在花良明死后才知道,他從不曾熏香。
他是以花入道,曾受了桃花地仙的點化,桃枝做了骨,得了木靈根,才能煉藥,才會這般的暗香浮動,透骨而出,難以壓抑。
花朝松開師無射肩膀,轉身同手同腳朝著花良明走了幾步,而后近鄉情怯地站在那里,活像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對花良明來說,他只是幾個月沒有見女兒,但是對花朝來說,她已經好幾百年沒有見過父親。
她的嘴角一咧,眼淚像陽光暴曬豆秧后炸開的豆子,“砰”地一下,就怎么忍也忍不住了。
花良明已經越過花朝,看到坐在床邊上光著上身的“野小子”竟是他
這不是司刑殿律音老賊的寶貝疙瘩,鴻博引以為傲天資絕佳的二弟子么
花良明見是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司刑殿不是一直恪守門規,行刑罰戒律之事嗎,怎么司刑掌殿以身試法,竟然欺負到他女兒的頭上來了
花良明手中攥緊了折扇,正欲上前先把這位毛沒長齊的司刑掌殿天靈蓋削開,看看里面幾兩腦漿,再去找律音老賊算賬摔了他的琴,把鴻博那醉鬼打醒
結果花朝猝然一哭,花良明攻擊動作一滯,向前踉蹌了一下,看著花朝淚水漣漣的臉,呆了一呆。
這時候師無射已經自床邊起身,攏好衣襟半跪地上,恭恭敬敬見禮道“弟子師無射,見過明月長老。”
花良明半個眼角都沒有分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女兒面前,把折扇朝著腰上一別,伸手要去碰花朝,但是很快雙手懸在半空,竟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