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無論是沈淑姿這位老同學,還是與這位老同學相處的那段時光,對易文君來說都再普通不過,算是易文君學生時代的一小段插曲不,或許連插曲都算不上,只不過是路上偶然聽到的一段小小旋律罷了。
所以易文君也早已經忘了。
“但是,剛剛我突然又想了起來。”易文君說。
“是這樣啊。”沈淑姿忍不住失笑,“那文君你怎么會突然想到這么久之前的事”
易文君說:“因為你選擇的名字很特別。老實說,在當時的高中班級里,你的名字在一眾約翰彼得愛麗絲艾米中實在是惹人矚目。”
“有嗎我倒是覺得文君你當時選的名字很好聽呢。”沈淑姿不以為意,笑道,“jeena,伊蓮娜,代表火炬和閃耀的光,我覺得這個名字很適合文君你呢。”
易文君也是一笑:“是嗎我倒是不知道這些。當時我對這種活動沒什么興趣,外文名也都是隨口取的,對于這個名字的涵義也不太清楚,不過你選擇你那個名字的理由倒是讓我那時候印象深刻”
沈淑姿接話:“是因為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錢。”
這一刻,兩人同時一頓,而后相視一笑,倒顯出了兩分莫名的默契來。
很快的,在兩人對話的這短短片刻,兩人所在的車已經駛到了盡頭。
當造型熟悉又陌生的廢棄古堡出現在易文君面前時,易文君笑容微斂,說道:“那么現在的你還是當年的想法嗎想要成為最有錢的人,因為人總是離不開錢,只有擁有錢才能擁有未來、擁有地位,從而掌控命運卡葉塔娜,你還是當時的卡葉塔娜嗎”
恍惚間,好像有那么片刻,易文君看到沈淑姿的眼瞳更黑了,凝望著易文君的目光里有她難以說上來的復雜涵義。
但很快的,那黑暗的隧道、幽深的迷霧、以及曾經的一切,都消散了。
沈淑姿的眼睛恢復了正常,笑容也恢復了正常如同一張永遠不會取下的假面那樣的正常。
“不是哦,文君。”沈淑姿聲音輕快,“我已經不再叫卡葉塔娜了事實上,這個名字我們也根本沒怎么用過,不是嗎”
易文君知道沈淑姿說的是對的。
當年,幾乎就在兩人挑選好各自的外文名后沒多久,她們就因為沈淑姿的轉學而分開了。
就像是兩滴水珠融入了名為世界的大海,一切結束得如此平靜、悄無聲息。
而就像易文君根本不知道這些年的沈淑姿經歷過什么一樣,沈淑姿想來也不知道如今的易文君是怎樣的性格。
時間早已經抹平了一切,而兩個或許曾經算得上朋友的人,也再也回不到過去。
如果她們都在用以前的目光來看待對方,那么恐怕她們收獲的也全都是失望。
“好了,地方已經到了,我們下車吧。”
沈淑姿率先打開車門,走下車來,聲音輕快:“而至于以前我說的那些有錢就能怎么怎么樣的話,也全都是小孩子的說笑而已,我已經忘了,文君你也該忘了。”
“是嗎”易文君隔著車窗,看了看窗外荒蕪的海崖與廢棄的城堡,又看了看身旁還在偽裝中的掛鏡人和后駕駛座上的紙傀儡,有些失去了演戲的心情。
她不等兩人再次催促,主動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在幻象的偽裝下,這座古堡呈現出的赫然是一座酒店的模樣,但它剝落的外墻墻皮、城堡內幾個行走著的活人使徒,還有城堡地下一層那彌漫著血腥的死亡,易文君則都看得清清楚楚。
易文君走向這座城堡,也走向了分歧線真正的結局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