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首相就如同一個和藹的長輩一樣,對著易文君諄諄教導,話語中也滿是善意的勸誡。
可易文君怎么聽怎么覺得這首相好像是在擠兌她剛剛不肯聽他“講古”的事
易文君“”
就很煩。
易文君忍耐地閉了閉眼。
如果換做是兩天前,易文君可能還不會這樣不耐煩,畢竟那時候的她還準備進入這個體制、為自己謀求前程。
可如今,易文君已經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前路,有了自己真正的追求,因此這份工作和這份工資都對她而言可有可無了就好像準備辭職的打工人對煞筆領導的忍耐力會斷崖式下跌一樣,易文君如今對這含糊不清含沙射影的說話方式的忍耐度也是在斷崖式下跌。
但出于對一國首相的敬意,易文君運了運氣,忍了。
見易文君不吭聲,以為自己已經將對話主導權重新奪回手中的首相滿意一笑,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他先是跟易文君憶苦思甜,說說這些年來東國的不容易,然后跟易文君談及她的家庭情況,遺憾于她生母將她的拋棄,也遺憾于她養母易如玉的早逝,緊接著,他又若有若無地提醒易文君要一定記得易如玉對她的養育恩情,記得是東國將她撫養到這么大的沒有東國就沒有易如玉,沒有易如玉就沒有她,所以沒有東國就沒有易文君,東國是易文君永遠的母親,東國永遠都是支持易文君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易文君桌子下的左腿搭右腿,右腿搭左腿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不等這位首相繼續強調東國對易文君的再造之恩,讓易文君把“我永遠愛東國”這句話吸煙刻肺,易文君終于忍不住,冷不丁開口道“首相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其實不用跟我強調這么多。”
頓了頓,易文君道“因為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去圣諾弗雷國,也沒打算當那所謂的繼承人。”
有那么一瞬間,投影幕后的首相的確露出了難得的驚訝表情。
但很快,他就笑著搖頭,看易文君的表情就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
“小易啊,”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位首相對易文君的稱呼就從“女士”變成了“小易”,“你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啊,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你是圣諾弗雷國國王指定的繼承人,還有西諾弗雷國的王室血脈,你以為他們兩國人會放任你獨自在我們東國這邊呆著嗎”
易文君渾不在意“那位曾經的路西恩王子現在不也脫離了圣諾弗雷國嗎”
“他是他,你是你,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呢”首相的話語語氣非常和善,但其內容不外乎“人家老幾你老幾,你算什么東西,你能不想就不想嗎”。
易文君冷淡一瞥,站起身來“總之,我的態度就是這樣。我愛去哪兒去哪兒,別人怎么想都跟我無關而既然如今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那我就先告辭了。”
易文君轉身就走。
身后投影屏幕內的首相終于露出震怒表情。
“站住”首相呵斥道,“這是能夠開玩笑的事嗎這是能夠由著你任性的事嗎你這小姑娘,怎么一點都不理智、不謙虛、不敬長輩、不識大體你就是這么個對上級的態度嗎你這么任性有沒有想過你以后要怎么站住站住我叫你站住沒聽到嗎反了你了”
易文君頭也不回,走出辦公室,甩手關門,將屏幕后的人的咆哮和拍桌聲關在空空的房間里。
門外的人聽到隱約動靜,好奇探頭“你們說完了”
易文君點頭,面不改色心不跳“嗯,說完了。”
門外人帶著隱約的艷羨和敬畏“首相先生那位先生他是怎么跟你說的”
易文君“他說隨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