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蓮娜停下停下來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手。
他要抓住前方那個傲慢的背影,就像是往常那樣就像是以前的每一次那樣
等等每一次
這一瞬間,布萊斯腦中無數記憶如電閃雷鳴。
他終于想起了一切,臉上露出的恐懼近乎可怖
他目眥欲裂,用盡全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想要終止這無法理解的一切恐怖
但最后,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觸碰到了前方的背影。
就像是生命中最后的靈感與挽留。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瞬間,布萊斯終于發現了,他每一次拉住的“人”都絕不是人類,因為他手中殘留的觸感根本不像是什么血肉,甚至不像是鋼鐵或蠟像,而是而是某種蠕動的
“啊啊啊啊”
狂涌的黑霧中,明亮的世界沉入深淵,名為夢的隱秘冷霧籠罩世界。
瀕死的布萊斯在生與死的界限和幻光中,終于看清了自己此刻身處的境地。
可他寧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見明亮得不容一絲塵埃的研究室里,無數從人類身上截下的肢體,被人如木偶配件、更如垃圾般隨意丟在角落的尸體池內,混合出微妙得令人作嘔的古怪氣味。
墻壁的架子上,一個個面容各異頭顱被人從軀體取下,打開頭骨,露出大腦,再被密封在一排又一排的不明液體中沉沉浮浮。
一道道不知是線還是蛛網一樣的紫色物質鏈接著這一顆顆大腦,而大腦臉上那一雙雙像是活著又像是死了的眼睛則圓睜著,直勾勾地看著手術臺被捆住手腳的布萊斯,如同看著它們的過去。
“啊啊啊啊啊”
他是在尖叫嗎
還是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一切
事情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為什么會有這樣可怕的一幕
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
莫大的絕望在這一刻籠罩了布萊斯。
他感到自己在冰冷的手術臺上用盡全力地掙扎,像是被拋上岸的魚,他還感到自己發出了歇斯底里如同野獸一樣的可怖嚎叫。
然而冰冷的手術室內一片死寂,布萊斯所有的奮力掙扎與嘶聲咆哮,都只不過是他絕望的幻覺。
在真正的現實中,他被牢牢固定在了手術臺上,別說大叫和動彈了,就連眼珠都無法轉動,只能被迫與架子上那一雙雙不知生死的可怖眼睛無聲對視。
手術臺前,幾個戴著口罩的白大褂正在閑聊。
“怎么老板突然要把這個人送過來又不是使徒,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年紀也不算年輕
了,干什么要費這個功夫把他的大腦上傳簡直是浪費我們的試驗材料和網絡容量。”
“又不要你出錢,說什么浪費不浪費的。”另一個人的聲音顯然沉穩許多,解釋起來,“我聽說,是因為這個男人還算聰明,還曾經當過分公司的ceo,老板覺得他的思維模式或許會對我們的永生網絡有用,所以才讓我們摘下他的腦袋
“畢竟你也知道的,我們雖然取下了很多使徒的腦袋,但她們大多都是貧民窟的家伙,甚至都沒經過基礎的訓練,更算不上聰明,充其量只能成為我們永生網絡里的地基,而不能成為支柱。”
“支柱你說這個男人認真的嗎”
“當然否則你難道還想要我們用精英們的腦袋來填補永生網絡的空缺嗎別犯傻了,她們會是我們永生網絡永遠的客戶,而不是耗材。”
“哦對,是這樣沒錯,是我犯傻了。”